紫容离开凤府以后，脑子里只想着一件事情：“凤姜怎么可能还活着？他们到底能躲在哪里？”

几个月来，朝廷在明面上寻找胡王，紫衣卫在暗中寻找紫辰和凤姜，朝廷还发动民间、江湖人一齐寻找，将整个京畿地区翻了个遍，任何一个区域出现了陌生人或者陌生的尸体都会被调查，却连凤姜、紫辰的线索都没有。

京畿再大，也就那么大，凤姜的身体又那般特殊，他们能躲到哪里去？

京畿之地，到底还有哪里是朝廷和紫衣卫没有查过的？

紫容一直在想这个问题，直到马车停下来，他才发现他已经到了凤央宫。

或许是出于愧疚，或许是出于不愿面对凤贵妃的脸，又或许是后宫众多美人迷了他的眼，他最近半年并不常来凤央宫，但现在，他很想见凤贵妃。

凤瑶出来迎接。

她受过烫伤的面容施了厚厚的脂粉，美则美矣，却失了那份天然与鲜活，让紫容想到色彩鲜艳的泥人，美而呆板。

“圣上今日怎么有空来凤央宫？”凤瑶笑得很轻很浅，避免脸上厚厚的脂粉掉下来。

她的眼里没有明显的欣喜或幽怨。

这大半年来，她不再纠缠天子，就像已经认命，不争不抢，以和为贵，一切顺其自然，宫里对她的评价倒是变好了。

“朕今日去看望国师，国师很是担心你，让朕告诉你一件事。”紫容拉着她的手走进凤央宫，低声道，“他说他昨日晚上为你们几个姐妹算了一卦，发现你们四姐妹都过得好好的，所以……他让朕务必护住你。”

凤瑶脚步微微一跄，转头看他，眼神惊愕：“父亲他……算得准么？”

她知道天子的意思，她与凤姜是死敌，凤姜若是活得好好的，她的日子就难过了。

紫容道：“他付出了他的鲜血，应该是准的。”

凤瑶的面容无法显示表情，眼神却冷了、黑了，任她再怎么能掩饰，这心里也变得难受了、更恨了，就像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拧着她的心脏，让她感到痛苦。

可她已经不想让任何人看到她的痛苦，便只能沉默。

“姜儿，朕也想问你一句，”紫容停下来，握住她的双手，注视着她，“你与那个人是孪生，你直觉那个人是生是死？”

他听过不少孪生兄弟姐妹之间存在“感应”的传闻，如果一方出事，另外一方也会有所感应，以前凤瑶也说过她能感觉得到凤姜快不行了，他非常在意凤引渠的占卜结果，再次来找凤瑶“求证”。

凤瑶沉默了一会后，低声道：“不瞒圣上，臣妾的直觉是……她还活着。”

紫容一时间如置冰窖。

凤姜到底做了什么，居然能活到现在，还能活得很好？紫辰也是……

难道上天就是容不得他顺心么？

紫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凤央宫的，他只知道他的心里充斥着无法言喻、无法发泄的愤怒，甚至含有一丝说不清楚的委屈和悲伤，觉得自己受到了“欺负”，若是不能缓解这种情绪，他大概率会憋出内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