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她恢复了原本的身体和大小，鬼危依然侧躺着飘浮在她面前，密密匝匝的妖魔鬼怪围在她四周，用一种人见到鬼的眼神看着她，似乎她才是怪物。

凤姜很平静，看着鬼危道：“我算是通关游戏了吧？”

“非常好，超乎我的想象。”鬼危抚掌，脸上流露出欣赏，“我想知道，你是怎么发现出口的？如果你告诉我详细的答案，我可以直接送你到魔界的出入口。”

凤姜并没有赢得游戏的得意与喜悦，口气很淡地道：“我觉得入口就是出口的话，一定会让这个游戏变得更有意思，遵循这样的思路，我细细回想入口处到底有什么异常，然后想到，如果那堵墙壁能映出人影是为了让玩家看到自己当时的长相，那么，为什么不干脆把墙面设计成镜子，让所有玩家都看得清楚？这样照得模模糊糊、半清不楚的，有什么意义？”

她唇角微勾：“我又仔细琢磨这个问题，终于注意到一个细节，就是我刚进入迷宫的时候，在那面墙壁上看到的自己的模样似乎有点不对劲，好像墙壁上映出来的人影与我不是左右相反的，于是我怀疑那堵墙有问题，便赶回去确认。”

这番话说完，众妖魔鬼怪一片哗然，纷纷炸裂，场面极为恐怖。

“神啊仙啊，墙壁照出来的影子这么模糊，她居然能注意到这一点？她简直不是人，她才是魔鬼。”

“完了，我一直没有发现这一点，我真的是个笨蛋，我不活了，谁知道我要怎么样才能死成？”

“原来如此，你能发现我精心设下的陷阱，我很欣慰。”鬼危对凤姜露出迷人的微笑，“你不愧是魔王看中的人精，下次，我会挑选最聪明的妖怪与你比。”

凤姜对此一点都不期待：“你现在可以恢复我的记忆么？”

“当然可以。”鬼危挥了挥宽大飘逸的长袖，指间出现一张图案极其复杂、诡异的符咒，“你离开魔界以后，将鲜血滴在符咒之上，再将符咒吞食，你便能恢复所有的记忆。”

凤姜没有急着拿过符咒：“我吞食这张符咒，会有什么后遗症？”

“没有任何后遗症，你只会纯粹地恢复记忆。”鬼危微笑，“我也许会在游戏里玩些小手段，增加游戏的乐趣和挑战性，但我绝对不会在奖励上动手脚，毕竟，只有奖励足够好，玩家才会拼命，不是么？”

凤姜点头：“说得有理。”

她拿过符咒，塞进怀里：“我想立刻回到人界。”

“好，我送你。”鬼危挥了挥袖，笑吟吟地，“欢迎下次光临。”

恍惚过后，凤姜已经出现在那道黑雾漩涡门前，魔王依然没有出现，她抬脚一迈，轻轻松松地通过了漩涡门。

漩涡门的另一端如此幽暗，凤姜几乎以为自己还在魔界，随即她看到了天空的月与星，还看到了那盏挂在屋棚上的风灯，这才意识到人界已经是晚上了。

她拿出那张符咒，想了想，依照鬼危说的办法，将这张符咒吞了进去。

似乎有什么东西涌进她的脑海并在她的脑海中爆炸，令她头痛欲裂，晕厥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睁开眼睛，双手撑地，慢慢地爬起来，一双幽深的眼睛在朦胧的晨色中闪动着冷酷、锐利、危险的光泽，唇边也泛起一抹冰冷的淡笑。

她都记起来了。

难怪不亲眼见到她的尸体，他们就不会放过她，因为，她真的很危险啊。

她的危险，并不都来自她曾经拥有的强大力量，还来自于她知道帝王和权贵们太多的秘密且难以掌控，他们一日不能确定她的死亡，便一日无法安心。

当她如他们所愿，真的回来了，他们确定他们做好准备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