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海儿当然对前朝的事情不大熟悉,没做声,呷了一口冷茶。
幸好宋九是个事无巨细的人,开口解释道:“那高涵月是个大学问的人,科举考试都是头筹,进了殿试,被先皇钦点为状元,更是破例直接提拔为二品官员,任职太子少傅。”
听到这里,宋海儿才挑眉。
这倒是稀奇了,饶是高涵月学问再大,得了状元顶多从六品,而且还要入翰林院。
起码入职三年,才由各部提拔擢升。二品少说也要奋斗一二十年,是以太子周围辅佐的人,都是胡子花白的老人,鲜少有年轻人。
宋九感叹了一句:“那年高涵月也不过双十而已。”
二十岁……
“学问真有那么高?……他的出身?”
“哦,似乎是前朝某位尚书举荐出身。”
宋海儿点点头,那倒是说得通了,多少和朝廷沾亲带故。不过这从二品来的太突然,就不怕旁人眼红?
“只可惜后来这位尚书牵扯到了一件大案子,满门抄斩。高涵月做少傅也不过月余,便辞了官四处游历。好像过了很久才回到京城,开了书院。”
“是个重情之人。”宋海儿欣慰道。
在她的年代,作为佣兵团团长,她见过太多为了利益或出卖,或冷漠对待自己曾经恩人的。
本以为这种人早就灭绝了。
“那高涵月在朝中可有其他势力?”宋海儿接着问。
宋九摇头:“这倒是没有。高涵月是十足的书呆子,还是童生时便一门心思念书,哪怕中了举也不曾结党营私。私下交好的只有那位尚书,除此之外每日晨昏定省,不曾与他人交往过。”
宋海儿听完很是满意。
如此两袖清风不结党营私的人,着实难能可贵。
如王云昭能拜入其门下,倒是不怕因高涵月的身份而招惹是非。
郭云霁的性子她多少也熟悉,以书会友,会往照勋书院也在情理之中。只是那锦川儿,非京城人士,无端端提起照勋,难不成真是信了自己的那番“给相公找老师”这样的鬼话?
“主子,说起这个,属下的眼线今日倒是瞧见了锦川儿与那君小意二人在邢大人府邸后门起了争执。”
宋海儿手一顿:“哦?”
“是,只是距离隔了远,听不大真切。君小意似是专门堵着锦川儿找茬的。”宋九事无巨细汇报道:“属下以为,锦川儿与邢大人似乎有些交往。”
宋海儿沉默了半晌,心思流转一番,愈发觉得锦川儿身份刻意。
盯着郭云霁的铺子,与刑衷有私交,又是锦照亭身边的女人。
每个人都与朝廷有关。
“郭云霁那边暂且不盯,查下锦川儿的底细。”
与那女子的几次会面,说她是单纯的扬州瘦马,怕是已经不妥了。
“主子,这……属下怕是无法完成。”宋九低下头,一副领罪的模样:“那锦川儿不日便要送去宫中。听说还是宫中人的提议。”
宋海儿目光一闪:“这消息可准确?”
“准确。属下安插的眼下看的真真切切,宫中的人直入锦照亭府邸,出来时嘀咕了一句‘那女人不知好歹,咱们锦妃娘娘并着蝶公主好意相请,她却不知好歹;不过是进宫学个规矩,她仿佛要去送死似的,上不了台面’。”宋九把这闲话学的惟妙惟肖,惹得宋海儿笑容加深。
宋海儿站起身,捏着两指摩挲。
锦妃与锦照亭是兄妹关系,文玉蝶更是锦妃所生,当朝最受宠的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