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地方怎么可能会开心？”君小意的眼神瞬间暗淡了下来：“海儿，你说得真没错……我在家里学习的那些，拿到战场上之后，完全是另外一码事。”

怜舟东禄在一旁听着，笑而不语。

宋海儿没说话，任由君小意继续说下去。

“以前觉得，上阵杀敌，杀的是敌人，我一点也不会心软。也不可能心软……但是，当我的长枪第一次刺入对方的胸膛的时候，温热的血溅了我一脸。”君小意身体有点微微发抖，宋海儿伸出手，摁住她的肩膀。

君小意冷静了一下，露出一个有点勉强的笑容：“没事，我已经缓过来了。那个时候我才知道，我面对的不是敌人，而是生死。他要是活，我就要死。我不想死，所以他不能活。”

这其中其实有更加复杂的感情存在，但是君小意不会表达。

她只能用这种最简单的方式表述出来。

“海儿，你……是不是也有这样的感觉？”

“差不多了。”

宋海儿已经很久没有回忆起第一次执行任务，面对生死时的情况了。大概和君小意说的差不多吧。

一开始会害怕，后面就好一些了。

“那几天晚上我会做噩梦，梦里全部都是红彤彤的血。”君小意咕哝着：“然后我就在想，要是海儿你在我身边就好了，也许我就没那么害怕了。”

闻言，宋海儿心里微微刺痛。

的确，君山海是个大男人，又是曾经上过战场的人，哪里会察觉君小意这样的小女孩的心思。

但是君小意不能在君山海面前露怯，露怯就意味着她不适合战场，不适合在这种地方生存……到最后，可能会被君山海赶回去也说不定。

“我明白，你不想回去。”宋海儿摸着君小意的头发。

君小意轻轻蹭了一下她：“父亲只有我了。哥哥……哥哥的心思也不在这上面，他只有我了……”

怜舟东禄看着她们两个，笑了笑：“海儿你可真柔软。”

君小意听到这个声音，猛地弹起来，戒备地看着怜舟东禄：“你怎么还在这里？”

“本宫一直在这里。”怜舟东禄无辜道：“本宫有说本宫要去什么地方吗？”

“……”君小意对怜舟东禄的敌意一直存在，想到刚刚自己说的那些话可能都被怜舟东禄听去了，跟着涨红了脸。

怜舟东禄笑：“本宫也没有参与你们的话题，只是看海儿难得露出柔软的一面。”

她总是对一切都冷冰冰的，却对君山海的女儿展现出自己柔软的一面，这对怜舟东禄来说的确很稀奇不是么？

“管你什么事！”君小意冷脸，拉着宋海儿起身：“走，我们换地方说！”

“呵呵。”怜舟东禄眯眼笑了笑：“对了，刚刚本宫忘记说了。只要你们帮本宫推了那不争气的老头子，本宫就随你们一起回京城，亲自向皇上告罪，替你们承担所有罪责。”

宋海儿脚下步伐一顿，转身：“你说真的还是假的？”

“本宫在这种事情上，向来不喜欢撒谎。”怜舟东禄道：“海儿不信，当场签字画押也不是不可。”

“……”

君小意才不管怜舟东禄说了什么，拉着宋海儿直接往前跑：“跟这种人粘上实在是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