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照亭一辈子运筹帷幄,很少在私人感情上放上过多的关注。
可如今看到文玉蝶这样,他这个做舅舅的也有些于心不忍。
“蝶儿,你应该要知道,你母妃非常担心你。”锦照亭道;“于情于理,你也不该这样……看看你穿的这是什么!”
那白晃晃的素衣,完全就是孝服!若不是皇上宠爱她至极,只怕现在早就安了一个大不敬的罪名在她头上。
文玉蝶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并未觉得有哪里不对:“舅舅,蝶儿穿什么是蝶儿的自由。蝶儿终究是害了王云昭,为他穿这一身,又有何不可?”
“你!”
没见文玉蝶之前,锦照亭没把事情想象的那么复杂和严重。说到底,也不过是那些民间话本子里所描述的,所谓的少女痛失爱郎罢了。
文玉蝶终究是公主,唏嘘一阵也就罢了。
如今看到她一副未亡人的模样,锦照亭不由得不满起来:“蝶儿,你这副做派,却是给谁看?给王云昭?他已经死了,看不见了。况且王云昭有家里人,亦有未婚妻……你算个什么东西?”
这话说得,重了些。
文玉蝶手中的茶壶抖了一下,洒出不少花茶。
“你这样只是在作践自己!若王云昭活着,他看到这一切或许还会感动一二,但只可惜他看不见。能看见的人,都不会把你当回事。蝶儿,你做这些事情的意义是什么?”
锦照亭满意地看着文玉蝶因为自己说的这些话,而逐渐变得惨白的脸。
“意义是什么?”文玉蝶喃喃自语。
锦照亭点了点头。
在他的想法之中,所有人所做的一切都是有意义的。这些意义才是动力才是源泉。所以他完全没办法理解为什么文玉蝶要做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舅舅也不懂么?”文玉蝶突然开口,说出来的话让锦照亭一怔。
“舅舅没喜欢过人么?”文玉蝶又问,她那双美丽的眼眸之中蕴含着悲切:“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我是在做让自己安心的事情?”
“……难道不是么?”
锦照亭当然知道这些事情的来龙去脉。
而且和其他人也一样,将王云昭的死归咎在她身上。
若不是当初文玉蝶的坚持,王云昭又怎么会入狱?又怎么会发生后面的事情?
而且外面的传言越来越多,但大家普遍比较认可的传言无疑是王云昭为爱殉情——叛国固然可恶,但宋海儿成了多少京城女子艳羡的对象。
有那么一位青年才俊愿意为自己殉情,这是一件多么令人感动的事情。
有了这一层铺垫,文玉蝶所做的事情,就让许多人产生了不解。甚至于唾弃。
锦照亭沉吟半晌道:“蝶儿,舅舅这次来也不想埋怨你什么。若不是托了你母妃的关系,舅舅也不会走这一趟了。舅舅就问你一句,你可想去和亲?”
文玉蝶转身,挑眉,似乎有些不耐烦。这件事她好像已经和母妃说过了。
要不要去和亲,可不可以和亲,和自己愿意不愿意和亲,都不是她说得算的。
“如果不愿意,你就去你母妃那边表个态。”锦照亭道:“你母妃自然有办法去处理。”
“……”锦川儿脸上浮现出不敢置信地表情:“母妃想怎么做?到时候一纸诏书下来,难道我们能抗旨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