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昭的小院内，一片狼藉。

黛雪站在一旁，忧愁地看着那满地的碎片——那都是上好的成套瓷器，虽然她眼皮子浅认不出来是哪里来的好东西，不过也知道这些东西价值连城，毕竟是贡品。

如今居然变成了碎片……再看看始作俑者气喘吁吁坐在一旁休息。

只是中场休息，待会估计还要砸。

“……他什么意思，是嫌弃我不够规矩不够好吗？”小昭鼓着腮帮子，咬着后槽牙：“三个嬷嬷……哈！就算是正儿八经的皇子公主，也没有说一次性要三个人来教的！”

说完，她重重锤了一下石桌。

黛雪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之前并未在贵人面前当差，不过规矩还是晓得一二的。

“小姐，皇上也是为您好。”黛雪上前，一边柔声劝，一边抬手捏着小昭酸痛的肩膀：“未必有其他意思。”

“其他意思？”

小昭转头，眯着眼睛道：“你也觉得我没什么规矩了是吗？”

还在纠结这个点？

就平心而论吧……小昭的规矩实在是不怎么样，这宫里其实没多少人可以对比，如果小昭真是公主的话，对比对象也只有文玉蝶了。

于是想想二人在一起的时候，再想想两个人的举止行为……黛雪抿唇。

当真是不如文玉蝶，可以说是粗俗。

一眼就能看出小昭以前是在宫外讨生活的，恐怕连她们这些宫女都不如。

但这样的话黛雪当然不敢说出来。

见黛雪半天不说话，小昭脆弱的自尊心再一次被戳破：“滚！”

“小姐！”黛雪吓了一跳：“奴婢可什么都没说呢！”

说是没说，但全部都写在了脸上。

小昭气急，倏然起身，又拿了一个瓷杯狠狠砸在地上！

黛雪叹息，知道这个时候小昭什么都听不进去，于是后退一步，冷漠地看着小昭的动作。

当真是……上不得台面。

若小昭沉得住气，不在这种问题上纠结，且大大方方承认自己的确规矩不大行，虚心受教。那么黛雪还能对小昭高看一眼。

然而现在嘛，黛雪摇摇头，还是算了。

这种主子，她当真是跟不起。

小昭发疯时，黛霜回来了。

黛雪在她进门的瞬间，见小昭的注意力不在这边，于是顺手将她扯到一边：“打听得怎么样了？”

黛霜蹙眉看着一地狼藉，开口道：“这怎么……元公公自然是嘴紧的，什么都不肯说，也让咱们别乱说。”

“到底这事儿是真的还是假的？”黛雪有些茫然：“若是真的，咱们就尽心尽力服侍好了。若是假的……”

“那咱们也要尽心尽力！你没看这几日，皇上对小昭的态度？”

二人有些不大好判断小昭身份的真假，一则小昭真心不像公主，二则，皇上对小昭的耐心程度可见一斑。

这样的摇摆不定，弄得她们这些做下人的也很为难。

按理说……分到哪里，就是哪里的人，不管如何，不管是否受宠，都要对主子忠贞不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