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问的君小意纠结了起来。

为什么？

是啊，为什么？为什么只是放了一把火，而没有杀了锦照亭？难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打不过？

当然都不是。以宋海儿的身手，别说锦照亭了，就是十个戒备森严的国舅府也不在话下。

君小意沉默了。

她知道宋海儿比自己强上好多好多倍，所以有些事情她没有做，归根结底是有原因的。

“我是害怕。”宋海儿平静道：“也许你会觉得不可思议，但事实就是这样，我害怕。”

“怕……什么？”

宋海儿害怕的必然不是锦照亭。

“我是害怕我连累了家人。云昭、云鹏、小花……甚至于你的父亲，还有那些与我交往甚密的人。”宋海儿道：“在没有完全的计划下，我是不会轻易动手的，如果因为我的关系而连累了我的家人，我一辈子都会活在后悔和惶恐之中。”

“……”君小意沉默了。

“同理，我以为到现在，我们出生入死那么多次，相处了这么多年，我也以为你会想到这一点。但是昨晚的事情，很显然你没有想到君将军他们。你的父亲母亲，你的哥哥，还有所有在京中曾经与你有过交往的人，你可曾想到过他们一点点？”

君小意内心挣扎了。

但嘴上依旧不肯服软：“就算真的出事了，我，我把所有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就是了，绝对不会牵连到他们身上！”

宋海儿不屑的笑了：“你以为全部揽在你身上就没事了吗？你想得也太简单了。若是真的追查起来，必然是要找到你刺杀锦照亭的理由。有心人会在这上面大做文章，说你父亲是因为嫉妒锦照亭，亦或者是因为你不能进宫为妃，是锦照亭所为。那些恨你父亲的人，等于是抓到了你父亲的小辫子，懂不懂？”

君小意张大了嘴巴：“有这么严重吗？这不是胡说八道？”

“造谣的人并不在乎事情是不是胡说八道，他们只在乎能不能达到自己想要的效果罢了。”

宋海儿叹息一声：“那么从另外一个角度分析，对方若是知道了六皇子的状况，发现我们出现在别院是为了恬亲王手上的婉华花，从而再牵扯到我们与东台那边的关系……我们就无所谓了，反正已经被扣帽子了，你父亲必然也会被扣上通敌卖国的罪名，到时候你们君府上上下下所面临的，便是满门抄斩。”

君小意倒抽一口气：“不，不可能吧！”

“不然你以为我在气什么？”

君小意完全没想到，自己的念头，和还没有得逞的行为，居然会造成这么严重的后果！

如此一想，她不由得全身上下开始发抖：“如果，如果我昨晚真的杀掉了锦照亭……”

“就算木姨娘不追究－－”不知道为什么，宋海儿总觉得这个木姨娘不是那么喜欢锦照亭，“－－皇上也不追究，但有一个人一定会追究。”

君小意反应过来：“文玉蝶？！”

“是。”

他们与文玉蝶有过那么多次的过节，若出了事情，这次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我，我真没想那么多。”君小意慌了：“我满脑子就只想着，要怎么为六皇子报仇，却没想到背后还有这么多事情……海儿，对不起，是我鲁莽了。”

这一次，君小意的表情真诚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