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彻的一番说辞也就此让李征豁然开朗,悬着的心倒也放下些许。
然而一想起今日房中那副场景,李征眸子里却又蒙上一层阴郁。
“就这么让他死了,倒是便宜了他。”
李彻单手搭在椅背上,指尖微微泛白。
他无时无刻都在保持清醒,谨慎的算计着每一步,偏生发生在柳素身上的事,他永远都差那么一点。
“便宜吗?”
霍羡不以为意的挑了挑眉。
“已经一个时辰了,这豫北城里,魏氏九族喊冤的声音还没停呢。”
说罢,他拂衣起身舒了口气,便往外走边叹道:“今夜怕是睡不安稳了。”
一夜骤雨拍打着屋瓦,李彻吩咐人连夜将奏疏送往行宫。
黎明之时雨声渐消,薄云散去露出久违的晴光,街道上喊冤之声久久不褪。
柳素一夜未有好眠,迎着朝阳推开窗子,一眼便望见了许多带着枷锁镣铐的犯人。
年纪最大的已两鬓斑白,步履蹒跚,年纪最小的瞧上去不过四五岁的模样,只会一味大声哭嚎。
不多时,开门声响起,柳素回眸便瞧见霍羡走了进来。
瞧着面前的姑娘一身素净的竹青色衣衫,精神似乎好了许多,除了额头上的淤青,倒也瞧不出有受伤的模样。
霍羡倒是蛮佩服她的,无论受了多大的委屈和打击,她似乎总能尽快的让自己好起来,不容许人为她担心。
他走上前向外面瞧了一眼,温声道:“没睡好吧。”
柳素微微敛起眸子,轻轻摇了摇头:“他们,这是犯了什么罪?”
霍羡眸光一顿,缓缓回道:“这些都是魏氏的亲族,被魏冲父子牵连至此。”
听罢,柳素恍然想起当年的柳氏一族,心底似被什么揉了一下。
“皇上也知道了吗?”
霍羡对上她轻蹙的眉目:“皇上一早派人传了口谕,已将此事全权交由秦王定夺。”
柳素眸子里不禁浮现一抹痛惜,侧目看回街上,启唇轻道:“怎么可以定这样的大罪……”
见她神情中多有不忍,霍羡不禁解释道:“他也有他的道理。更何况,你受了那么大的屈辱,他又怎会轻易罢休。”
柳素攥着衣袖,似有片刻失神:“这跟草菅人命有什么区别……”
她并非有多善良,也并不想当什么活菩萨,只是这样的经历曾让她刻骨铭心。
若那些无辜的人是因她而将要丧命,她怎么背负得起这样沉重的宠爱。
李彻站在房门外将一字一句都听的清楚,可如这般世代驻守边城的将军,若要除去,必须连根拔起,否则将后患无穷。
只不过恰好也能满足他的一点点私心罢了。
柳素侧目间正瞧见李彻的身影。
见状,霍羡瞄了两眼,微微摇了摇头,随即径自走了出去,将李彻推进房中,顺势掩上房门。
“王爷能放过他们吗?”
柳素犹豫片刻,终究说了出口。
却没想李彻没有片刻思虑,毫不留的余地的淡淡吐出两个字:“不能。”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