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若李博阳和张行希对上了,所有人肯定是一哄而散,谁也不帮谁。
大家都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采药人,都已经拼命了。
谁还会为别人再去拼命啊,又不是脑袋有坑。
所以很自然的。
在李博阳与张行希对视的时候,众人就不断的往外退。
一会儿工夫就都退到边角去了。
要不是因为好奇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肯定都跑没影了。
也就那个得了张行希好处的中年汉子,一边擦眼泪,一边来回看,表情很是茫然。
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呦,看起来收获不错哦。”
李博阳本来转身就想走,但看到那名有点愣神的中年汉子,却又顿住,似是调侃的说道。
“也还行吧,一株紫金人参,年份虽然低了点,但也是名贵种。”
“起码能换上百金钞,再来上一两次,没准就能换得自由身了。”张行希笑眯眯的拍了拍中年汉子的肩膀。
中年汉子闻言,嘴巴长了张,“不是……张哥……这……”有些语无伦次,半天没说完整一句话。
张行希却不理他,看向药材库房那边,“费药师,您能把您刚才说的那句话,再重复一遍吗?”
药材库房的门口,搭了一个棚子,里面放着长条桌凳,桌面上铺满了各种药材。
两名收检人员正在检查药材,忙着记录收入。
在长条桌的后面,放着一张躺椅,上面坐着一名山羊胡的老头。
老头有一下没一下的抽着旱烟,听到张行希的话,他摸了摸胡子,右手伸出,竖起一根手指。
“行吧,就在报酬里面扣,你能稍微快一些吗?”张行希有些不耐烦道。
老头敲了敲旱烟头,清了清嗓子,“先前我说‘这紫金人参非常罕见,足够换取一人自由了’,就这样。”然后就闭上眼睛不再理会。
中年汉子听到这话,犹如被雷劈了一下,整个人都傻掉了。
反应过来之后,他忍不住喊道,“张哥,正和我们之前说好的不一样。”
张行希嗤笑,“哦?不一样?我怎么不知道?”
“要不是你怕死,没堵住灰鳞貂的去路……一株紫金人参,再加一头灰鳞貂,我敢打赌,足够你赎回身子离开这里……可是你胆小没堵住,你这总不能怪我吧。”
“而且费药师刚刚说得很清楚了,如果紫金人参只换取一人自由,那是够的,但问题是我们是两个人啊。”
“就更不要说,出力出大头的是我,知道紫金人参在哪的还是我。”
“我想我分走一大半,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韩忠远,我的话说的都这么明白了,你也就别在这哭哭啼啼了,你毕竟也是个大男人,你就不觉得丢脸吗?”
这些话听起来似乎有些道理。
但韩忠远却气得不轻,嘴唇直抖,脸色涨得通红,“是我!紫金人参是我挖出来的!以你的手法根本挖不出来!”
张行希用手掏了掏耳朵,用嘴吹了吹,“有什么证据?有谁能帮你证明?”懒洋洋的反问道。
韩忠远如遭暴击,顿时就萎靡了下去,“都……都死了……你是故意……”
“住口!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我请你们的时候,可是开诚布公的说明白了危险程度。”
“也清清楚楚的告诉过你们,到底有几株紫金人参我也不能肯定。”
“而且这件事我还请费药师做了公证。”
“怎么?你现在后悔了?想反咬我一口?”
“亏我之前还觉得你人不错,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张行希一脸鄙夷的说道。
这话说下来,韩忠远气得晃了晃身子,但他显然又毫无办法。
只能恨恨的瞪了张行希一眼,默不作声的转身就走。
李博阳看着韩忠远的背影,心里不由觉得有些古怪。
刚开始是喜剧,韩忠远仿佛中了大奖,哭得稀里哗啦,哭声都传到小书楼了。
然后随着他的到来,喜剧突然就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陡然变成了悲剧。
这回好了,韩忠远想哭都哭不出来了。
张行希这是在做什么?立人设?
可问题是,他和韩忠远的事情到底详情如何,除了他们两人谁也不知道,谁说得是真的。
顶多部分人会倾向他,但这一点点倾向根本站不住脚,算不上半点好处。
所以还是回到原来那个问题,他为何要这么做呢?
或者说……为何在见到他之后,张行希会这么做?
李博阳眼神暗了暗,他先假设张行希想对自己出手,所以之前韩忠远的哭,会不会也在张行希的预料之中?
对方很有可能早就预料到,自己会被韩忠远的哭声引过去?
于是自己就莫名其妙看了一场从韩忠远哭,到韩忠远无言以对,最终甩手而去的大戏……如此,最终造成的结果会是什么?
是对韩忠远的不信任!
任何稍微有点脑子的人,在见到这场戏后,对张行希不信任的同时,必然也会对韩忠远不信任。
总结起来以后,得出来的结论就是……张行希不希望自己对韩忠远信任?
虽然没有任何直接证据,但李博阳直觉认为,这应该就是张行希的真实目的。
【正向的直觉】天赋,可不是假的。
李博阳看向对面的张行希,突然对张行希的身份有了一种微妙的猜测。
这种提前布局,似乎想要改变某种结果的手段,有种难以形容的既视感。
好像见过无数次,又好像这是第一次见到。
被李博阳盯着的张行希,十分礼貌的冲着他拱了拱手。
然后也不说话,潇洒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