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后来偷偷摸摸跟着韩忠远,打算下定决心砍了对方,这件事情李博阳其实也很清楚。
只是那个时候的张行希,心中一直有些害怕未来改变太多,以至于他最大的依仗失效,对杀不杀韩忠远始终存在犹豫。
他之所以最后没有杀掉韩忠远,不是因为被石灰粉迷住了眼,更不是什么突如其来的同情心,纯粹就是对未来的畏惧心。
说到底,还是私心作祟。
面对这样一个毫无底线,疯狂而又冷血的家伙,只因为对方表露出些许凄凉与脆弱,就会对其稍有同情??
李博阳表示,自己完全做不到。
恶就是恶,无论是脆弱还是悲惨,恶的本质仍然没有改变。
如果就这么简简单单的让张行希挂掉,李博阳大概会意难平。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此时此刻算是他对张行希的惩戒手段。
让他什么也得不到,让他得到了也失去,让他彻底崩溃。
时间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安静的大厅中,只有张行希的粗重呼吸声。
“你不出来对吧?”
“行!我认了。”
“我走。”
张行希转身,阴沉着脸,一步两步的向外面走去。
心中开始默数,一、二、三、四……
一直等到他走到通道的边缘,将要走出大厅的时候。
后方终于传来了一个奇怪的问题,“那个醉鬼死了吗?”
张行希猛然转身,面露狰狞,“哈!你耍了我这么长时间,居然就问这么一个问题?怎么?你是那醉鬼的什么人?”
李博阳嗤笑,压低声音,“你误会了,我只是好奇他怎么死的而已。”
“如果死得很干脆,那倒也算幸运。”
“毕竟喝醉了会打爹娘的坏种,着实不怎么多见。”
张行希骇然,神色顿时一僵,“你认识他?你知道他是马福祥?你甚至知道他的家世来历?”
“你怎么会知道的?等等……是你一直在盯着我?”
“算是吧。”李博阳懒得解释,其实有别人一直在盯梢他,“你前几天开始刻意靠近马福祥的时候,刻意给马福祥送酒的时候,我就已经注意到马福祥了。”
“他是个人渣,起码喝醉了以后就是个人渣。”
“所以我对他死没死,不是太关心。”
“我只是想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是被无形的丝线吞噬殆尽,还是仅仅只被吸血,成了干尸?”
张行希愣住,他怎么也想不到对方提起马福祥,其目的居然是为了这个。
虽然不知这人到底是谁,但突然就觉得……这人好毒。
说了这么多话,居然只是想知道某人的死状到底是什么样。
到底是什么样的恶毒心肠,才会有这样的恶劣兴趣?
不由得,额头冷汗流下。
张行希向后缩了缩脚,有种转身就跑的冲动。
宝贝虽好,但起码要活命才能享用。
如今敌暗我明,完全不知对方深浅,跑才是最佳选择。
可他算计了这么长时间,准备了这么多东西,难道就要白白便宜给了别人?
疯狂的不甘,啃噬着他的内心。
在这种不甘之下,以至于张行希知道,跑才是最好的选择,他却仍然没动。
“是干尸又如何?被吞噬殆尽又如何?反正不过是死字,你就这么好奇对方的死相?”
“你不说那我就不问,可以换一个问题。”
“武定城郊外,许家村的宗祠宝剑,为什么会在你的手上?”
张行希脸色惨白,握剑的右手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大颗大颗的汗珠从他的额头上流下。
他怎么也想不到,换题之后,对方问的问题,居然会如此尖锐。
直戳他的隐私。
这种被对方牵着鼻子、直戳内心的感受实在是太过压抑,张行希再也承受不住,一言不发,转身就想跑。
然而就在他转身的时候,他周围的方向发生混淆,他踏出去的脚,顿时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落下。
头晕目眩之中,腿不由一软,绊倒在一起,接着就是一个趔趄,跌坐在地。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你怎么就想走了?”
“许家村莫名其妙死了两家八口人,包括一名三岁的幼儿,还丢失了宗祠宝剑,许家村剩下的人都没有搬离村子,你怎么能就这样走了呢?”李博阳不咸不淡的说道。
张行希支支吾吾,不敢回答。
他身体不受控制的不断发抖,一股冷意从心中泛起,终于有了一种大祸临头之感。
“好吧,你不说我来和你说。”
“数年前,你摸入许家奸X许家那位低智少女,却被抓了个正着。”
“本来就算不沉塘,也该进猪笼。”
“只因许家心善,觉得这或许可以成为一门亲事,最后只把你关进了地牢。”
“却不知这一时心善,遭受了灭门之灾。”
“我说得对吗?”
“许西?”
这话音落下,简直犹如无数的锤头,硬生生的敲在张行希的脑门上。
让他头昏眼花,不知该如何应答。
整个人愣在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