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灵之卵】比真正的虚灵降世要弱化了千百倍。
在成卵时期,卵体本身毫无抵抗能力。
因比虚灵降世要隐秘,造成的波动较小。
成功的几率反而要比单纯的虚灵降世高上数倍。
而且上限极高,最终能造成的灾难性后果,也不比虚灵降世要弱。
所以在吃了几次亏后,明世这边将其危害性排到了第一。
【虚灵之卵】的确毫无反抗能力,但这并不代表,蛇人就不会做好准备。
最低也会有五名灰衣祭司,三名白衣祭司,进行守护。
受到明世的影响,越是强大、遭受污染的事物,就越不能常驻明世。
所以灰衣祭司不算强,仅仅相当于趋者。
白衣祭司不弱,是相当于升华士的存在。
注意!这里是位阶上的“相当于”!而不是等于!
虚灵教所走的虚灵改造的路子,与正常血脉觉醒的法子完全不一样。
位阶或许能够“相当于”,但战斗力却没法“相当于”。
兽化的身体,其恢复力、爆发力、持久力……等等,都是寻常趋者数倍以上。
要不是有着神智污染、不可逆的腐化、肉体变异等副作用,恐怕早就成了格物院主攻的研究对象了。
可惜没有如果,层层不可逆的副作用明明白白的放在那里。
凡是个正常人,都不会碰这玩意。
守望小队很有自信。
可要怼上五名灰祭,唯一能做的也只能是抱头鼠窜。
就更不要说去面对白祭了。
而能轻轻松松灭掉这么多蛇人祭司……
那么也就意味着,可以同样轻轻松松的干掉他们这支守望小队。
面对这样的大佬,就算六人小队见识再多,也没屁用。
该腿软,还得腿软。
李博阳对众人的反应浑不在意,他就像是出门买了点吃的,正要回家,走得自然而又放松。
要不是笼罩在他身上那股浓烈的残暴与血腥气,说他只是出门溜达弯,恐怕都有人会信。
待走了近了,众人自然而然的向两边移动。
唯有蒋连平还留在原地,缩着脖子一动不动。
明明怕的要死。
李博阳经过蒋连平的身边,顿了一下,才轻轻说了一句。
“你以为是我害了你弟?……你是弱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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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楼上发出砰砰砰的噪音。
蒋连平匆匆忙忙爬上阁楼。
一名形若枯骨的少年,被绑在阁楼的床上,左右撞击。
仿佛下一秒,少年就会彻底散架。
“弟!!弟弟你怎么了?”蒋连平冲了过去,整个人直接压上,双手按住少年的胳膊,双脚压住双腿。
他没少年高,但看着却比少年要结实得多,倒是压制住了少年的狂乱。
少年的身体不能动了,但他的头还能动。
一口咬住蒋连平的脖子,鲜血顿时就渗了出来。
蒋连平一声闷哼,却硬生生忍住,却因太痛,又发出低沉的呜咽。
“哥……是你吗?哥?”
“对不起哥……我不想的。”
“可是我好困,我睡不着,我控制不了自己。”
“让我死吧,好不好?”
“哥?”
“死了就能睡了。”
“哥~你最心疼我了,你能让我死一下吗?”
少年近乎呜咽的说道,声音抖得厉害,仿佛下一秒就会断气似的。
听着少年说的话,蒋连平瞬间就红了眼睛。
眼泪不受控制的就往下掉。
他一把抱住少年,“哥哥会救你的……哥哥会救你的……哥哥真的会救你的……”
“你要相信哥哥……相信哥哥……”
被抱在怀中的少年,简直轻得没有重量。
双目低垂,被捆住的四肢不再抽动,仿佛睡着了一般。
蒋连平怔了怔,脸色刷的一下变得惨白。
他轻轻的将少年放下,然后用颤抖的手指,抵在少年的鼻前。
半晌。
蒋连平就像是一尊石像一般,呆呆的立在那里,一动不动。
指尖再也没有感受到该有的呼吸涌动,一切是那么的安静……安静到死寂。
接着就听到哗啦一声巨响。
蒋连平发了疯似的,将阁楼边上的木柜扯倒,然后就一拳又一拳的捶打在木柜上。
小小的拳头,捶得鲜血淋漓,然而蒋连平就像是没有感受到一样,一边捶一边咬着牙,表情凄凉而又悲切。
捶到最后,手背上戳着木屑,木柜上溅满鲜血,蒋连平顿住,眼泪不受控制的涕然而下。
发出呜呜呜的声音,就如绝望的小兽发出的呜咽。
就在此时,楼下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跺脚声。
蒋连平表情一顿,脸色铁青,起身下了阁楼,在走廊边上探身下看。
低头就看到一名中年男人,正坐在楼梯边上的座位上换鞋。
鞋子大概是有些小了,男人一边穿一边跺脚,眉头紧锁,显然情绪也很糟糕。
蒋连平冷笑两声,像是失了魂一般,从楼梯踉踉跄跄的走下。
待他走到楼梯口后,身体一软,不由扶住楼梯口的扶手,这才看向中年男人,口中轻声说道——
“爸……弟弟死了。”
中年男人一顿,然后像是什么都没听见一般,继续穿鞋。
伴随着咚咚咚的跺脚声,鞋子终于穿上。
他瞥了一眼蒋连平,目光在鲜血淋漓的手背上停顿了片刻,什么话也没说拍了拍衣物,就站了起来。
转身又看向身后的穿衣镜,整理了一下仪容。
“爸!!弟弟死了!!你的儿子蒋连钧死了!!你没听见吗?!”
蒋连平面露狰狞,看着那平静到仿佛根本没死儿子的中年男人,发出了歇斯底里的怒吼。
结果那中年男人仅仅顿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伤感,之后就再没有任何反应了。
中年男人甚至都没打算理会蒋连平,整理好仪容后就走到了门口,正要推开门。
蒋连平顿时心神失控,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平时犹如偶像一般高大威武,仿佛能够为他和弟弟抗下所有的父亲,此时此刻居然会如此的冷血?!
不!他不接受!
他咬着牙,像是疯了一样,向中年男人冲撞过去。
中年男人转头看向发了疯似的蒋连平,平静的目光中,一丝悲切一闪而过。
他伸出一根手指,向前虚虚点了一下,蒋连平还没撞过来,便就如遭电击,身体一抖,半跪在地。
但他挣扎着,不顾身体的疼痛,依然抬头质问——
“为什么……为什么不救弟弟?你告诉我你怎么能不救他?”
“我不接受!我不接受啊啊啊!”
“爸!爸爸!你是他爸啊!”
“爸爸怎么能不救弟弟?”
泪涕俱下,声音尖锐,仿佛小兽的嘶鸣。
“救?”
“我拿什么救?”
“要怪就怪他离李博阳太近,有这样的下场也不出奇。”
中年男子依然平静的看着蒋连平,刚刚点向蒋连平的手指微微抽动了一下,接着便用极为冷漠的语气说道。
仿佛他面对的不是自己的儿子,而是陌生人。
“李博阳?”
“他不是弟弟的好朋友吗?”
“我不相信!!这不是真的!”
蒋连平捂住头,一边摇头一边尖叫。
中年人低头看了看手表,大概是时间紧迫,他向小孩走了过去。
阴影投下,蒋连平满脸是泪的看着自己的父亲弯下腰,似乎要拉起自己。
结果脸颊一阵刺辣的剧痛。
耳边嗡的一声。
视线都因此模糊。
那是一记毫不留情的一记耳光。
从口袋拿出手帕,中年人似是十分嫌弃的擦了擦手,“安静下来了?能听人话了?”
“李博阳之前和你弟一样是平民,但他现在是什么身份?觉醒了什么血脉?你不会不知道吧?”
“最低也是铂金的血脉,你觉得是我们能够靠近的吗?”
“好吧,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李博阳把握不住觉醒的契机,最终只能当一名豢养的‘鱼人’,但‘豢养’的归属,必然也是我等不能接触得到的上层!”
“再者……‘鱼人’发疯置人于死地,或是有人冲着‘鱼人’出手,这都很正常,没有半点意外。”
“所以我很早就和你弟说过了,让他和李博阳保持距离,他就是不听,何苦来哉?”
“不管你信不信,你要再这么闹腾,别怪我不顾父子之情。”
伴随着吱呀一声,门被关上,中年人无视了捂着脸颊,跌坐在地的蒋连平,直接出门。
蒋连平睁大了眼睛,愣愣的看着那道被关上的门。
心中,仿佛也有一道门被关上了。
身体无意识的抖了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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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的记忆在脑海中翻腾不休。
队友刚刚说过的话,与弟弟曾经说过的话,像是被钉住了一般,框在心中。
【……大多则是复制体,生来就只有苦痛,连睡一觉都是奢望……】
【……哥哥,我好困啊,可我睡不着……】
【……三十多名丂人,被救十天后,不是失踪,就是自裁……】
【……哥哥,让我死吧,死了就能睡了……】
像是意识到什么,蒋连平猛然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