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一声“吁”得喝止声。
萧衍勒紧马缰停在了马圈附近,翻身下马。
小厮见状,立马上前牵住马绳,将马牵走喂草去了。
“主子。”陆非上前,将手中干净的绢帕递给萧衍。
萧衍接过,边走边擦着手。
陆非紧跟在身后,低声汇报着:“兵部那边有消息了。”
见主子没有制止,他继续道:“辽东总兵刘永磊是杨尚书外祖母娘家的亲戚,因为关系拐得太远,查起来颇费了一番功夫。刘永磊自幼习武,根基不错,又读了一些兵书,等他年长了些,刘家便托人求到了杨尚书外祖母娘家那边,由他们作为引荐人,推荐给了杨尚书。”
“杨家那时正是用人之际,刘永磊便顺利留了下来。刘本人虽没有得天独厚的将帅之才,但机遇不错,背后又有杨家扶持,一步步从百户爬到千户,后来又任辽东卫所都指挥佥事。”
“建武三十一年,他有幸跟在原镇北将军陈楠身边,率军击退蒙古来犯,得先帝赏识。圣上继位后,杨尚书旧事重提,替他谋了辽东总兵的职位。”
“不过,眼下辽东卫所私占军田一事,杨尚书并不知情。”
陆非说完,偷偷瞄了一眼主子神色,依旧波澜不惊,不见喜怒,他试探问:“杨尚书有意隐瞒与刘永磊的关系,单凭这一点,不管他知情不知情,一旦闹到大殿前,也够他喝一壶了。主子,属下要不要即刻将消息散出去?”
“不用。”
萧衍将绢帕丢回给他,陆非顺手接住:“那属下接下去该做什么?”
萧衍淡道:“什么都不做。”
陆非急道:“主子,那此事就这么算了?私占军田一事,朝廷各方势力一旦知晓,定会紧咬不放,足可以拉刘永磊下台,断杨家一臂。”
萧衍瞥他一眼:“此事即便杨成安知情,以杨家目前在朝中的地位,撼动不了他兵部尚书位置分毫。区区一个总兵,伤不了杨家根本。”
他在山腰崖前站定,负手长身而立,俯瞰万里山河,黑眸中隐着淡淡薄凉:“兵者,诡道也。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强而避之,佚而劳之,攻其无备,出其不意,方能一击即中。要击垮杨家,任道重远。”
陆非讪笑道:“是属下见识短,只着眼于眼前了。”又忍不住露出一丝忧虑,“只是,属下担心辽东这样下去,万一出现异动,只怕民不聊生,到时就算刘永磊死万次,也不足为惜。”
萧衍眸光悠远,沉默了好一会,直到陆非觉得自己的问题太过逾矩而得不到回答时,却听到他淡淡的开口:“有十三弟在,一定不会有问题……”
十三皇子萧鸾吗?
身在皇家,却善骑射,用兵如神,初次征战既率领一千骁骑深入敌境数百里,把鞑子杀得四散逃窜,小小年纪已有七战七胜的威名。
陆非闻言,松了口气,至少主子没有准备拿辽东几十万将士、百姓的命铺路。
“陆决那边还没有消息吗?”萧衍问道。
陆非收敛心神,立刻回道:“是。本来已找到住址,但到的时候,发现人去楼空,又回到了原点。”
萧衍微微颔首:“让他继续找,务必把人找到。”
陆非应道:“是。”
萧衍没再继续此话题,又问道:“上官尚书替他老爷子办的寿宴是不是就在这两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