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瑜微微笑了笑,但很快敛了神色叹息道:“田赋一事,盘根错杂,兹事体大,绝非寻常之法所能撼动......需得兵行险招。”
范黎一脸认真求教。
上官瑜道:“只是这兵行险招,成功倒好说,若是不成,不只会剥了你秀才的功名,更有可能还会因此丧命。你可敢?”
范黎凌然道:“有何不敢?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为黎民百姓生计,为世道之公,虽死又何惧?再说,我努力读书,考取功名,不就是为了当一个为百姓做主的父母官!”
楚阿五满脸钦佩赞许的看了眼范黎。
上官瑜勾唇道:“据我所知,皇上不日就会到浙江境内,届时应该会暂借在浙江承宣布政使司。”
范黎一脸惊讶莫名的看着上官瑜,一时竟无法消化她话里的信息。
楚阿五之前已经受过惊吓,此刻反而淡定了。
“你......说,皇上......皇上......会来......”范黎发现自己竟然也有说话结巴的时候。
上官瑜坚定的颔首:“是。”
范黎觉得自己脑中突然就变成了一团浆糊,完全没办法思考。
上官瑜看着他,一字一句,特意放缓了语调,道:“我希望你去告御状。”
“告......告御状?”范黎不敢置信的瞪大眼,喃喃重复了一遍。
楚阿五露出了吃惊神色。
上官瑜非常肯定的点头:“对,告御状。”她解释道,“若探听的消息无误,税负增加一事已牵扯到户部,若不出奇制胜,给了他们喘息时机,只怕......下次再想要在田赋之事上讨一个公道将难上加难。”
苏黎深吸口气,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
上官瑜又道:“这次皇上南下,一来为了观钱塘大潮,二来也为体察民情,所以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范黎木木的点头,木木的顺着道:“的确是一个好时机。”
上官瑜道:“只是,凡事都有万一......眼下谁也无法保证,这状纸一递,皇上会是何反应......这便是变数,也是你吉凶未卜之局。”她微微叹息了声,“但此事,又非你莫属。”
范黎道:“我明白。”
自古以来,民告官于法不合,而他是秀才,有功名在身,自然可以告官。而且他识文断字,面见圣上时,至少可以条理清晰的解说明白。
上官瑜道:“如此,我们接下去几日便开始合计怎么写状纸。还有,去面见皇上时,最好多一些人,所谓人微言轻,多一些人,事闹的大一点,皇上才会重视。”
范黎赞同的点头:“人我会去联络。”
楚阿五回过神,忙道:“我帮你。”
范黎朝他笑着颔首。
上官瑜不忘提醒:“若是没办法去的,状纸上最好让他们全部按上手印。”
范黎应道:“好。都涉及自身利益,村民应该都会响应。”
上官瑜想了想,忍不住提道:“刘家得提防着。”
范黎闻言眸色微微变得有些凝重:“嗯,我知道。”
然后终于似乎想起要问:“俞公子是如何得知皇上南下余杭之事?又如何知道田赋之事已牵扯到户部?你这次去镇上莫非就是为了打听此事?只是这镇上有谁那么神通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