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瑜追问:“御医可有说什么病?”
映秋斟酌了会,才道:“说是积劳成疾,以后要安心静养才行,否则依脉相看,恐有性命之忧。”说完,她有些担心的瞥了眼小姐神色......忽明忽暗的烛光下,却见上官瑜只是微微蹙了下眉。
映秋正有些奇怪,上官瑜又出声问道:“就如此?”
“嗯。”映秋如实点头。
上官瑜便敛眸重新沉默了下去。
映秋见状,开始专心点起了蜡烛。
上官瑜比谁都清楚,永兴帝既然怀疑父亲装病,那么所派来的御医肯定是忠于他之人,绝无可能会替上官家作假。
如果如映秋刚刚所言,父亲定是使了什么计策,应付过了御医......
不管怎么样,能让永兴帝相信父亲真的病入膏肓,对于此时父亲的处境、上官家的境地,未尝不是一桩好事?
她食不知味的吃了些饭菜,就让映秋撤走,然后重新走回榻榻米前端坐着......
不知过了多久,映秋进来提醒她,时候不早该歇下。
她机械的洗漱了一番,回床上躺下。
夜凉如水。
她翻来覆去却是怎么也睡不着……
远处打更声隐约传来。
她睁开眼,坐起身,怕惊醒一旁陪夜的映秋,干脆放轻了声下了床,取了一件大氅披上,然后打开门,走了出去。
今晚的月色格外清冷,晚秋的夜里已带了沁凉的冷意。
她稍稍紧了紧大氅,走向院中的凉亭内,依着沿廊一圈的长凳坐下,整个人斜靠在栏杆,下颚靠在交叠的双手,抬眸望着空中那一轮圆月。
此刻夜的寂静和冷意,正是她所需。
她要好好想想,接下去的路该怎么走......如果不反,上官家的出路又在哪里?
“这么好的月色,没有美酒相陪,岂不可惜?”一道戏谑带笑的声音突兀响起。
上官瑜侧头,循声望去。
商令觋提着两壶酒,正站在回廊的灯笼下,见她视线投去,桃花眼微微上挑,眉目勾人,好似一个哄骗姑娘的登徒子,踩着月光走来......
上官瑜唇角微微扯了下,起身:“这么晚了,先生还没睡?”
商令覡笑道:“想着某个胆大包天的小妮子今夜应是要无眠,打算舍命陪君子。这不,过来试试运气。”他摇了摇手中两个白瓷酒瓶,“喝酒吗?”
上官瑜点头。
两人就着亭中的圆桌而坐。
商令覡将其中一个酒瓶直接扔进她怀里:“上好的桃花酿,我可是珍藏多年,一直舍不得喝,今日便宜你了。”
上官瑜打开瓶塞,朝商令覡举了下:“那真是甚感荣幸,多谢先生,我敬你一杯。”
商令覡一手拔了瓶塞,朝她示意举了举,喝了一口。
“说起来,我倒是没想到你居然有这么大志向。”商令覡意味深长的挑了下眉,一脸感叹的呢喃了声,“还是看走了眼。”他举起酒瓶,“来,我敬你一杯。”
上官瑜喝了一口:“先生说笑了。”她自嘲道,“先生难道不觉得那是大逆不道?”
商令覡摇头:“我只知道自古至今只有‘成王败寇’。”他似笑非笑道,“我倒是蛮希望相爷有你这般魄力,唉,可惜了......”
上官瑜灌了一口酒,笑道:“可惜什么?”语气颇有些意味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