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入林家十八年,夫君总说,我们是二房,要以大房为尊,该谨小慎微,处处礼让,我小心翼翼,不争不抢,即便委屈也都守着,只愿家宅安宁!”
周氏用并不大的声音诉说着,声音悲恸,感情充沛。
她一边诉说,一边用手指蘸取鲜红朱砂,在面前宣纸上写下一个个的红字,仿佛都是她的血泪。
林知南怀疑,她过去是不是戏子,为何能有这般演技?
何氏对她好了十八年,尽量都顾着二房,这些大概是喂了狗吧。
“我夫君为了大姑娘而死,我强忍悲痛,不敢像大嫂那样休养身体,只得担起林府重任,以为度过了最艰难的时期,可是如今换来的是什么结果?”
听到这话,林知南还是有些恶心的,什么叫“休养身体”,母亲久病不愈,不就是她处心积虑吗?
嗯,让翠衣去拿鞭子确实应该。
“我听说过二夫人做的,妥当安排林家二位爷的白事,又将林家处理得有条不紊,所有的庄子铺子都没乱啊!”
“端庄有度,治下有方,比之大夫人也不差!”
“我觉着还更好些呢!”
“不过不是说大姑娘回来没几日,就闹得鸡犬不宁,逼得二夫人让出中馈之权,生怕被她夺走吗?
“不仅对自己婶子如此,对宗族亲人也是喊打喊杀的,现在都囚着呢!”
“想想看,囚禁宗族的人,林家从前可不是会做这种事情的呢。”
在周氏写下这段话的功夫里,有人带头议论,并且将攻击矛头精确地对准了林知南,还说出来一些未对外宣扬过的事情。
敢说不是周氏自己找的人,为她造势吗?
“小姐,我们现在冲上去!”翠衣都快按捺不住了。
“别急,她还没说完呢,得等她说完。”林知南依旧冷眼旁观。
此时,周氏已经再度开口,继续她的“血书”:“如今猜忌怀疑,无端中伤,我统统选择隐忍,只吃斋念佛,为夫君祈福,可是为什么不放过我的一双儿女,将他们迫害至此!”
声调一声声拔高,情累积到达了顶峰,望着前面躺在软榻上的林江安和林雨晴,泪水涌出,逐渐泣不成声。
“这是恨不得要人命啊,我什么都可以忍,可身为人母,我要为自己的儿女讨回公道!”
一封血书,控诉林知南草菅人命,周围里三层外三层的人,都压着嗓门窃窃私语。
林知南将碎发别在耳后,缓步出场。
“二婶,这是做什么?”林知南轻言细语,打破沉默,“快起来,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吗?”
围观众人的目光聚在林知南的身上,低声说着不好听的话。
周氏则是怨恨地看着林知南:“你何必问我?你且看看江安和雨晴,他们还小,何至于此!叫我怎么好好说?”
话虽强硬,但她心中有几分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