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隐山。”林知南说，手中的银针起落，又下了一针。

她知道下针会让祖父十分痛苦，他好像在努力和失智做着最大的斗争，全凭借意志力在撑着。

林恩远没有否定林知南的说法，浑浊了那么久的眼中仅有的一点点明亮正在逐渐消失，他继续表达着他想告诉林知南的事情：“密……”

“密道。”骆恒从前是听林恩远和吴佳良提起过不少关于炼药地点的事情，所以很快就能够联想得到，“青隐山青隐寺密道，通往一个山洞，那里就是炼药的地点。”

林恩远大口喘气，好像快要坚持不住了，林知南心有不忍，不想继续让祖父承受这样的痛苦，治疗的事情来日方长，而不是为了让他说出更多的话，强行让他维持。

又何必非要急于一时，万一会造成什么损害呢？

“找、找他。”林恩远又努力说出两个字来，好像下一口气就要呼不上来了。

“找他，找谁？”林知南反应很快：“找到三师叔？”

“是。”林恩远艰难地出声，“他在、在在……”

林知南看到祖父的胸口起伏得特别厉害，眼睛有些突出，浑身的经络都鼓起来，这状态已经到了极限。

“不行了。”骆恒也在旁边轻声说道。

林知南不再犹豫，将银针直接拔出，再以特殊的手法按压他的几个要穴，舒缓他现在的情况。

“后……后……”林安远最后说出来的便是这样一个字。

发音是“后”，但到底是哪个“后”谁也不清楚。

骆恒和林知南都没有就这个问题多说多问多想，他们几乎是有些手忙脚乱，在努力缓解林恩远的状态，骆恒快速把他已经调配好的药灌入林恩远的口中。

两人紧张了好一阵子，林恩远才勉强恢复了正常，从危机边缘拉回来了，只是他的双目再一次没有了任何光彩，谁也不认识，浑浑噩噩。

“呼——”就算是经历了这么多大风大浪的骆恒，也是重重吐出了一口气。

“五师叔……”林知南觉得此时是应该说点什么，但是她的心情又格外复杂和低沉，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她相信骆恒是拼尽全力才换来了林恩远这么片刻的清醒，可是又带来了更多的疑问。

“实验品死了两个，好不容易才有了这点进展。”骆恒简单地说，“不过事实证明我的方向是对的，只是……恐怕还缺点什么，才能真的治好师父，我还需要好好想想。”

“实在是太辛苦你了。”林知南极少对骆恒这么客气，可眼下她能说的话也只有这么多，她对解毒确实就不算擅长。

“哎呀，你跟我这么客气干什么，不过你这用针的手法让我惊讶呀，我都要赶不上了。”骆恒非常实诚地说道，“而且根据你的针法，我倒是想到了一些有可能在治疗师父上的突破。”

“好，听凭五师叔差遣。”林知南义不容辞地说。

“可惜二师哥还回不来，若是他在的话，进展应该会更快一些，他能弥补我的不足。”骆恒惆怅说道，又安抚林知南一句，“别急别急，我知道你也尽力了。”

他看了看躺在床上双目无神的林恩远，这是一手将他养大，对他恩重如山的师父啊，他怎么就这么心有余而力不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