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再见。”赵砚道,再见也不过徒增伤怀罢了。
他希望季桑前途光明,希望她得偿所愿。
只要他活着,便会保护她。
门外侍女惊呼一声:“小郎君你怎么哭了?”
赵善思今日早早回来,他也有些事情要问二叔。
但不必问,他现在都已经听清楚了。
赵砚大步出去,将侄儿抱进怀里:“善思回来了。”
赵善思流着眼泪:“二叔,你们,你和姨姨……”
他哽咽着说不出话来,他还以为自己会有婶婶,会有弟弟妹妹的,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赵砚抱着他:“没事,姨姨还是喜欢你的,你还能去她那里玩,和弟弟妹妹读书一起。”
他和季桑是不可能了,但劳烦季桑照顾赵善思,还是不打紧的。
赵善思也确实需要一位女性长辈照顾他,季桑知书达理,温柔和善之下又不失果决狠心,实在再合适不过。
赵善思道:“可是二叔不能去看姨姨了。”
赵砚道:“那善思帮二叔照顾她,要是有人欺负她,你回来和二叔说,好吗?”
赵善思垂下眼睛,靠在二叔肩膀上。
“为什么呢?”他好一会又问。
赵砚回答:“婚姻大事,自然要细细考虑,我们不合适,自然是不成了,这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若你要问过错,也是二叔欺瞒在前。”
“二叔是好的,”他道,“姨姨也是好的,大家都很好。”
当然了,还是二叔最好。
他小小的偏心了一下,不想承认二叔有过错。
陆慎这时出来,玩笑道:“哎哟,我们小郎君怎么哭了,我数数,有几年没见了呢,真是稀罕。”
赵善思赶紧把眼泪抹掉,抬头道:“我没有哭。”
陆慎哈哈笑着把他从赵砚怀里抢过来,往上抛了两下:“走,一会去陆叔叔家里,你陆决哥哥最近上进了许多,正得意呢,咱们去打压打压他,叫他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
赵善思实在不知该说什么。
武先生一再说过,他是有天赋,别家孩子学得慢,开窍开得晚,都是寻常事情,叫他不要在别的孩子面前盛气凌人,打击他们。
赵善思因此一向十分谦虚,不想还有人催着他,叫他去打压人,真是稀罕,哪儿有这样的叔叔呢。
赵砚在后面瞧着,不论他能不能成事,善思都有人疼爱保护,这就很好了。
何况兴国公还算有一点良心,不会让兄长唯一的血脉出事的。
一切又回到了正轨上,但又有些地方不一样了。
陆慎这日得空,来季桑这里送东西。
季桑看见他,有些意外,忙将人请进来。
陆慎看了她好一会,季桑以为他是来找麻烦的。
半晌陆慎道:“果然,还是不太聪明的女子最可爱。”
季桑听不得这话:“你们男人都是什么毛病,好好的姑娘说人家不好,难不成偏偏喜欢傻子吗。”
陆慎笑道:“你错了,我们男子,喜欢有时聪明,有时傻,有时精明,有时糊涂,有时贤德,有时爱妒,最好还有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态的女子。”
季桑听了笑出声来:“怪不得陆郎君至今孤身一人,原是自讨苦吃。”
陆慎并没有责怪她的意思,笑着说是,然后将那地契放在桌子上。
“赵砚给的,你且收好,要还自己去,不要为难我。”
季桑看了一下,半晌叹道:“何苦。”
陆慎道:“我们总是希望你好的,有事只管打发人来找。”
季桑道谢,陆慎便去书房看几个孩子读书,顺便和武先生论学一番,这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