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氏眼珠子一转:“你当姐姐的,可得好好疼疼你这外甥啊。”
这话的意思,自然是要季桑出钱出力了。
季桑叹气:“我一个人带两个小孩子住在外头,不能回家,还指望着母亲和妹妹接济呢,我一个女眷,手无缚鸡之力,都是用着我生母留下的嫁妆过活,母亲难道还要克扣我吗?”
季家将两个外孙拒之门外,就已经够让人笑话了,还一分钱不肯出,果然是继母恶毒啊。
几个来往,孙氏一点便宜都没有占到,又一次白白惹了人笑话,一整天的好心情都没有了。
孙氏气得紧紧捏着帕子,恨不得上去给季桑两个巴掌。
可恨上天无眼,叫这死丫头生的伶牙俐齿,自己真是一回便宜都没占去,全让人说了闲话。
季桑也没多痛快,孙氏敢叫她过来,她就敢让人丢尽脸面,反正季家的脸皮不值钱。
季樱卧床休息,面色红润,看来这些日子过得很是不错。
她看见季桑,立刻高兴起来,对床边的众位妇人道:“你们瞧,我家二姐姐来了,有些日子不见,我很是想着她呢。”
季樱脸上全是得意,手放在腹部,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有了身孕。
季桑没正眼看她,同一众妇人打了招呼,这才坐下。
“姐姐快喝茶,这茶水很香,我记得姐姐从前很喜欢。”季樱笑吟吟地说着,仿佛有了身孕,人也朝着菩萨的境界靠过去。
不管她是真菩萨还是在人前惺惺作态,季桑都没打算当个菩萨。
季桑端着茶杯,道:“真是时移世易,全不一样了,大姐姐的孩子随我住在府外,粗茶淡饭,辛苦度日,妹妹的孩子,还没有生下来,便在金玉堆中,三妹妹果然是最有福气的。”
这话一说出来,屋里头都安静下来。
孙氏哪能容忍季桑这样挤兑她的女儿和外孙,道:“二姑娘这说的什么话,你三妹妹自然是有福气的,怎么无端提起你大姐来!”
今儿可是个好日子。
“我一个大活人,说的自然是人话,”季桑道,“听不懂的,只怕不是人,是畜生。”
她今日就要撕破脸皮,省得日后这对母女还要来恶心她。
季樱差点从床上蹦起来,大声道:“季桑,我好心请你来家中做客,你却平白侮辱于我,这是什么意思!”
众位妇人面面相觑,没想到这姐妹二人才见面,就跟仇人似的,一句好话都没有。
季桑朝众位妇人见礼,说道:“诸位想必也知道我这继母和妹妹做的好事,我已经移居府外,独自抚养长姐的孩子,无心翻这旧账。”
“可你们母女偏要翻出来折腾我,得了便宜不好好藏着,还敢到我面前来张扬,就别怪我当众撕下你们的脸皮来。”
她几次退让,这对母女却是有机会就要出来蹦达,还要拿季老爷来要挟她,真是可笑得很。
有个妇人出来拉了拉季桑的袖子,道:“季二姑娘,一家人终归是一家人,你们亲姐妹,都过去了。”
“就是,你妹妹有了身孕,你是长辈。”
“孙氏到底于你有抚养之恩,你如今行事,当心被人说不孝。”
孙氏果然落下眼泪,准备接着演戏了。
这些话或是嘲笑,或是劝解,季桑都不打算听,她道:“多谢诸位的好意了,你们敢和这样没有人品,没有德行的人来往,你们不怕被算计,被暗害,我却是怕的,我今日过来,就是担心我这继母和妹妹在人前诋毁我,是来说明白的。”
“日后她们若议论于我,诸位不信就算了,若是信了,那我只能在菩萨面前多烧香,叫菩萨保佑诸位了。”
季桑说罢,将茶杯磕在桌子上,领着侍女扭头就走。
留下众人面面相觑,季樱靠在孙氏怀里,气得脸都白了。
她还没说话呢,季桑竟然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