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桑颇有些头疼,孙氏在一旁心情十分复杂。
她现在也知道了,季老爷不定给季桑找了个什么人呢,估摸着不是好的。
但看到何家这大宅院,这高墙碧瓦的,孙氏又忍不住心动。
何太太倒是颇有诚意,客客气气将人请到了堂屋,一看见她们进来,就露出笑容来。
“我家老爷说,今日请了从前的同窗过来,是贵客,我早就候着了。”她客气和孙氏见礼。
孙氏一贯的小家子气,这会儿有些紧张,陪笑道:“不敢,不敢,太太您太客气了。”
何太太又笑着寒暄了几句,随后便将目光放在了季桑身上,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几个来回,看着是很满意的。
季桑低着头不说话,她之前想着,把这婚事不成的锅,再扣到孙氏头上,因此并不放在心上。
但现在看来,孙氏这柔弱的肩膀是背不起这口锅了。
既如此,那她就得另作筹谋了。
何太太收回目光,道:“你有福气,姑娘们围着你,不像我,都是小子,不知道体贴。”
孙氏呵呵笑:“您说笑了,小孩子,都有不懂事的时候,我倒是有个懂事的姑娘,只是已经嫁人了,如今有了身孕,只有叫我操心的份儿。”
何太太险些接不下去这话,她明显是想将话题牵扯到季桑身上,但孙氏竟然提起了她出嫁的女儿。
何太太心说我要你那出嫁的女儿干什么,她是要给儿子相看媳妇,看看这季桑到底是成还是不成!
何太太又说了几回,孙氏都绕过了季桑。
何太太索性道:“我听说季二姑娘为了你大姐姐的孩子们,竟然放弃了婚事,说起来,真是叫我心里佩服。”
他们夫妻就是看重了季桑这一点,又知道季桑跟着已故的季家老太爷读书识字,应当是个心地善良,知书达理的女子。
季桑回道:“太太谬赞了,长姐如母,姐姐对我恩重如山,我抚养外甥,是天经地义,要是旁人,我哪有这个好心。”
旁人季桑看都不会多看一眼的,希望这位何太太清醒一点,要是指望她来何家当个什么贤妻良母,那是做梦呢。
何太太从这一句话里,也看出季桑的态度来。
“季姑娘这话也有道理,”何太太道,“无缘无故的,自然不会有平白来的好心。”
看来季桑也并非只是个柔弱仁善的女子。
何太太却没有不满意,太过仁善,也并不是好事。
季桑心想,看来何太太也是个明白人。
明白人才好打交道,像孙氏这样脑袋不灵光的人,打起交道来才叫人心烦。
在屋里说了会儿话,何太太又请她们去院子里。
今日何家的宾客不少,何太太也不能一直围着季桑打转。
婆子看孙氏母女三个走远了,道:“太太,我看这季二姑娘不是个简单的,老奴还是再去打听打听,不能委屈了咱们六郎。”
何太太却道:“她要好处,我才好拿捏她。”
她不是要给儿子找一个伺候的人,而是找个能和儿子过一辈子的,聪明些也不要紧,重要的是季桑她没有依靠,没有指望。
她要是聪明点,就该知道怎么选。
孙氏看四下没有认识的人,对季桑道:“也不知道这何家的郎君长得什么模样,不知是否比你那三妹夫强些。”
季桑道:“那您可以放心了,肯定是没有的。”
孙氏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没想到季桑是一点都不糊涂,更不装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