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桑被关在家里有几日了,该吃吃,该喝喝,也不管季老爷每日里的好言相劝和发怒。
她的态度十分明确,她不答应。
季老爷倒是很想跟何家交换了名帖八字,定下婚期,将这个不孝女嫁过去。
但何太太那边说了,要让季桑心甘情愿才好。
季桑若是被逼的,到了何家,指不定还要闹出什么事情来。
如此,只怕结亲成了结仇。
季老爷想用两个孩子来拿捏季桑,可那两个孩子这几日都没了人影儿,季老爷压根见不到人,这一招也就无用了。
季老爷这时候才发现自己对这个女儿一点手段都没有。
论软的,季桑对他毫无敬爱之心,要是何家对自己不客气,季桑还要拍手叫好呢;论硬的,他找不到季桑的软肋,完全不能拿捏季桑,不能让她害怕。
季老爷从前还以为季桑就算搬出家门,可仍然逃不出他的手心,然而事实根本不是如此。
他的次女,已经完全失去控制了。
季老爷对此很是恼火,嘴上已然起了好几个燎泡。
但他不肯死心,还在想办法。
季桑才吃了半只鸡,吃的饱饱的,说实话,自从带孩子以来,她每日都要操心,就算孩子懂事,平时也难免有个小病小灾的,累得很。
这几天把孩子送去赵砚那里,她每天睡到日上三竿,吃鸡的时候不必把鸡腿分出去,吃鱼的时候也不必把鱼腹分出去,吃瓜果都是挑好的先给自己,季桑觉得自己精神都好了。
要是去何家照顾一辈子的孩子,她真是受不住。
莲娘瞧着,心想不知道这几日赵大人还好不好,累不累。
反正她家姑娘的脸盘子似乎都圆润了。
莲娘也不敢说。
何太太大约没想到季老爷这么没用,连女儿都管不了,便下了帖子,请孙氏带着两个女儿去大昭寺。
她这几日也派人去打听了,却没有打听出个长短来,还是再见一面,来探个底。
何太太烧了香,对着身边伺候的婆子叹气:“这季桑是个重情义的,看着身子骨好,也有几分聪明,若她肯真心嫁我家六郎,生个孩子,照顾他一辈子,我绝不会亏待了她,她两个外甥我也一并照顾了,只她怎么油盐不进的,难道是有什么心上人不成。”
何太太觉得,季桑要是聪明些,就该高高兴兴地答应才是。
婆子道:“谁家儿郎肯娶个被退婚的、还带两个小拖油瓶的,您看得上她,是她的福气,她不听您的劝,也是个糊涂人。”
何太太叹气:“小姑娘家家的,就是想着找好郎君啊。”
可惜天底下的好郎君能有几个,有了也是别人家的。
季桑怕是一时想不清楚这一点吧。
不打紧,何太太想,给她多些许诺,季桑就该想开点了。
季桑红光满面地坐在马车上,季老爷在外头大喊:“你可别想着逃家,你要是敢逃,我就敢去衙门告你个不孝,治你的罪,叫你没脸。”
季桑掀开帘子,道:“您都不怕没脸,我怕什么,您只管去告,到时候弟弟也别想科举了。”
孙氏赶紧道:“老爷,老爷,二姑娘一时糊涂了,您别生气。”
季桑可以没脸,但决不能阻挡她儿子科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