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就到了年底,季桑已经给孩子们做了冬衣。
小孩子长得飞快,鹊儿本来比善思低半头的,如今也赶上了。
善思试了新衣服,道:“姨姨做的真好。”
季桑正缝补着开线的地方,好笑道:“哪里好?”
她忙于操持家务,手艺不比从前了,这衣服,一点不如善思原本的好。
好像善思的衣服是陆家的陆夫人打发人做的,堂堂侯府绣娘做出来的衣服,怎么会比不过她的。
善思被问住了,他毫不犹豫,道:“花色好看,大小合身,情义最重。”
季桑听了笑个不停:“你们三个平日里偷偷背着我吃蜜不成,惯会说好话哄我。”
鹊儿整日里小姨长小姨短,小姨做的都对,燕儿跟着他哥哥一样。
善思一向少言寡语的,却总有好听的话等着她。
善思笑起来:“没有哄,我不跟姨姨说假话。”
他心里就是这样想的,一点不作假。
“去玩儿吧。”季桑道。
正好燕儿和善思在外头争论起来,连狗都跟着叫了。
季桑忙道:“这又是怎么了?”
燕儿嘴皮子利索起来,比她哥哥一点不差,三五日里总要吵一回,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万一他们俩不能说服对方,还要找季桑或者善思去当中间人。
善思叹气:“姨姨,我想给他们抄佛经。”
抄了佛经,就不吵架了。
季桑道:“辛苦善思了,晚上不给他们做喜欢吃的,单给你做。”
可怜这孩子喜静,不爱争闹,却还得去调和便宜弟弟和妹妹的矛盾,这个哥哥当的委实很辛苦。
善思又吸了口气,出去瞧了。
季桑便站在窗口,看这回又是为了什么吵起来的。
结果是因为燕儿认为哥哥嘲笑了她,鹊儿坚决不认,说是燕儿自己想出来的,但燕儿又拿出了证据,她说狗看见了,眼下正拉着善思,让他断案。
外头三个孩子,热闹得很。
季桑去武家看望义父义母,这日是武先生的生辰,他并不大办,只让几个亲近的学生过去。
周恪自然在其中。
周见鹊看见周恪,远远地就要避开。
周恪哭笑不得,还得跟友人说话,不好追上去。
善思道:“你跑什么?”
周见鹊拉着他的手道:“我走得快了点,我没有跑。”
善思心说你气儿都没喘匀,还说瞎话。
“你怕我不高兴?”善思道。
鹊儿不说话,他不想承认。
善思却道:“你放心,我不会的。”
鹊儿道:“为何?”
善思立刻道:“你果然担心我。”
鹊儿瞪他一眼:“好,我就是为了你,成吧!”
真是,心里知道就好了,非说出来干什么,哼!
善思笑道:“别生气,我给你说缘由。”
鹊儿确实有点好奇,等着他回答。
善思道:“我看姨姨不大喜欢他。”
善思是个细心人,季家上下都不会跟他提周恪的事情,一开始他觉得是大伙儿为了不让他伤心才不说的。
这段时日她渐渐看出来,季桑并不太将周恪放在心上,周恪送来几封信,她只回了两封,且其中一封信的内容很短,言辞很客气,就像给陌生人写的一般。
这不是他故意偷看的,他无意瞥了一眼发现的。
他和弟弟妹妹们去外头听话本子,那些相恋的男女恨不得绑在一起,日日都要见面,写信都要互诉衷肠。
显然季桑并没有那样,她的心思除了照顾他们,打理家务,并没有分出去很多。
善思得出这个结论之后,便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