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桑看着季樱伤心落泪,心里颇畅快。
不管前世今生,季樱这人,都一直指责她的孩子们命硬,说他们克亲害人,这样的话,季樱不知道说了多少回。
如今可真是报应,这说辞到了她自己身上,她就哭了。
可怜鹊儿和燕儿才多大的孩子,就要听这些贱人的闲话,心里头怎么好受得了!
季樱今日的局面,正是她该得的,一点不能怨旁人。
季桑从容地喝着茶,面上带着笑意,看着她们母女二人哭成一团,只当欣赏一道风景。
季樱自是注意到了季桑的笑容,恨恨道:“姐姐看我今日伤心,来日你嫁到夫家,只怕比我更苦!”
季樱是真的怨恨季桑,她现在怀疑,自己当初不是抢走了季桑的婚事,而是被季桑算计了。
都是季桑的错,不然她现在怎么会过这样的日子!
一定是季桑知道钱家的不堪,才将自己推过去的!
对,就是这样!
季桑笑道:“怎么会呢,我义父义母都跟我说了,相看的时候,一定给我找个公婆兄嫂都和善的人家,我到时候带着我母亲和我姐姐留下的嫁妆,高高兴兴地就嫁过去了,不敢说一辈子不吃苦,肯定是要比妹妹好些的,说不定还能当个官家的太太。”
季樱听了这话,眼前一黑,不由扶住了自己的肚子。
“你害我,季桑,都是你害的我!”季樱道。
孙氏担心季樱的孩子有事,急忙道:“老爷,樱儿不舒服,我带她去休息!”
还是别让季桑在她女儿面前了,怀着孩子,可不好生这么大的气。
钱鑫到底还是在意自己的嫡子的,忙上去帮着,一行人手忙脚乱地走了。
季老爷看得头疼,回去休息了。
季桓看着亲姐姐离开,问季桑道:“二姐姐,那婚事,是你自己不想要的吧?”
季桑看着他,道:“你说是,那就是吧。”
季桓沉默一会,又道:“不能怪你,那时候钱家容不得大姐姐的两个孩子,可见他们从一开始就不是好的,母亲和三姐姐糊涂了。”
她们以为从季桑那里抢去的是一桩好婚事,不知道多得意,便什么都顾不上了。
“你知道就好,我从无害人之心,何况钱家也不见得是多糟糕的地方,”季桑对季桓说道,“身为女子,要在内宅立足,要应对的不是丈夫,而是婆母、妯娌,经营好自己的小家,更重要的是子嗣。”
“你姐姐已经有了最重要的,只要她想,大可以过得比现在好。”
季桑看起来不像是在胡说,钱家确实不好,但季樱这人也是个离谱的。
女子嫁人,如果夫妻恩爱和睦,婆母妯娌都好相处,这是最好的。
但如果丈夫不可靠,婆母妯娌难缠,那就是想办法,把家当打理生意一样经营,虽然困难委屈,却也不至于怀着孩子还把日子过得这样稀烂。
季桓是男子,他不太明白季桑的意思,但隐约觉得她说的是有道理的。
季桑道:“太太真是糊涂,你姐姐好好的姑娘,给教成了这样,桃儿还小,你是她哥哥,要是情愿,我倒可以照看她,以后不至于跟你三姐姐一般。”
孙氏教女,毫无章法,一味宠溺着,能有什么好结果。
季桓思忖了一会,说道:“辛苦姐姐照料桃儿了。”
季桑颔首:“如今王姨娘有了身孕,怕是有人跟你说,这是我要拿着那孩子争夺什么,这你放心,我是不会的。”
“从前家里只你一个男丁,有道是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季桑道,“祖父还活着的时候,常跟季家未出五服的亲戚来往,爹觉得那都是些穷亲戚,后来才断了,我给你准备几分厚礼,你明儿上门去拜见,就说你那时候年纪小,还不知道有许多亲戚,夜里梦见祖父了才知道,就急忙来拜见了。”
这年头谁不是亲戚一大堆,平日就算有些鸡零狗碎的说辞,但真正遇见麻烦,其中也有能够相互扶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