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砚好几日没见季桑,今日好不容易有见面的机会,自然是要去找她的。
但现在他被拦在路上了。
拦着他的,正是周见鹊。
小男孩最近好像又长高了,只是今日不像从前一样爱笑要玩儿,而是十分严肃,十分正经的,挡住了赵砚的去路。
赵砚要过去抱他,周见鹊不肯,抬手道:“你就站那儿,不要过来,我今天有话和你说。”
赵砚只好站在原地,不知道这孩子是怎么了。
他看着善思,善思也摇头,示意自己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赵砚便要蹲下,打算看看他要干什么。
“你站着,”周见鹊道,“我要说好久的。”
赵砚知道这孩子担心自己蹲久了腿麻,顺从道:“好,听你的。”
周见鹊板着小脸,仰头看看赵砚,然后拉开衣襟,从里面拿出来一叠纸。
赵砚和善思叔侄两个都看过去。
周见鹊咳嗽一声:“嗯,我现在不是季桑,也就是我小姨的外甥了,我现在是季椿的儿子,季家的男人,小姨要嫁人,我娘要不放心的,我要代替我娘,问你几个问题。”
季桑的长姐名叫季椿,椿本为长寿之木,可惜她却是个薄命人,先守寡,后早丧,不能看着自己的两个孩子长大,也不能为自己妹妹的婚事操心。
善思这回收起了笑容,他认认真真得看着弟弟,说:“好,周郎君尽管问。”
周见鹊看了他一眼,又看着赵砚。
赵砚颔首,同样拿出了庄重严肃的态度,回答道:“周郎君有何疑问,尽管来问。”
周见鹊看到他们这样的态度,这才满意,他抚平手里那一叠纸的折痕,整理好,看看第一页上的问题。
第一个问题是要问对方有几口人,周见鹊迟疑了片刻,将那张纸放到最后,算了,这个问题不问了,他知道答案。
第二个问题他看过之后,问道:“赵郎君年岁几何?如今是做什么的?今后有什么打算?”
其实这孩子有些慌张了,赵砚看得出来。
他挨个回答道:“我今年二十二岁,在锦衣卫北镇抚司当职,官居从四品。”
至于今后的打算,倒是难住了赵砚。
善思忙提醒:“二叔,打算?”
周见鹊也板着小脸等着,如果赵砚敷衍他,那周见鹊是不肯的。
赵砚回答道:“我如今有些事情要处置,待处置好了,过了这一关,便换个安稳清闲的地方当职,照顾你们。”
这个回答,周见鹊还算满意,他并不问赵砚有什么事情,他知道那是大人要解决的,只道:“是得换个地方当职,不然总是受伤。”
善思怕他说漏嘴了,赶紧使眼色:“对,肯定要换的,周郎君接着问。”
可不能叫二叔知道自己晓得他受伤了,不然二叔回去要伤人,告诉了姨姨,姨姨也要伤心。
赵砚看看这两个孩子,看来自己受伤,确实让他们很担心。
周见鹊点头,接着问道:“你家里有多少家业?一年能赚多少银钱?你的俸禄有多少?以后成亲了,谁管家业?”
赵砚心想,这孩子真是有心了。
他道:“赵家在城外有四座田庄,一千亩良田,在朱雀大街有两间铺子,在洒金街上有四间,还有其他几个街巷上也有些,大约有七八间,我记不清了,不过我不善经营,且忙于差事,都租出去了,每年大约有两三千两。”
“我的俸禄不多,日后成亲,自是当家的女眷来打理家务。”
说到这里,赵砚顿了一下:“不过,这里有一半多,以后是要给善思的。”
善思赶紧说道:“我不要,都给姨姨管。”
周见鹊朝他哼了一声:“是你的东西,就是你的,我们不要你的,管那些事情可辛苦了,要是你的给我们管,咱们要签个正经的契书,谁也不占谁的便宜。”
赵砚没想到他还能想到这些,甚是惊讶,季桑还教孩子这些事情?
“剩下的,以后也给你和燕儿。”赵砚道。
“我们不要,”周见鹊道,“你和小姨还要生弟弟妹妹,都给弟弟妹妹,我和燕儿有我爹娘留下的东西。”
善思道:“对,我的也要分给弟弟妹妹们的。”
以后有了弟弟妹妹,他一定多赚银钱,叫他们衣食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