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里的活,舀水慢,但一起割麦子干的就快了。
不过一下午的时间,祝家所有的麦子都割的干干净净,在大家伙儿的田堆儿里光秃秃的,格外显眼。
割麦子之前,祝家兄弟也是犹豫不决的难受。
可现在割完了麦子,祝家兄弟心里格外敞亮。
祝三林将团团放在脖颈上,扛着自家闺女,后面拽着收好的麦子,乐颠颠的就往家赶。
只剩下那些还在忙活着舀水的村民,不知道要忙到啥时候。
到祝家之后,祝老太已经忙活着做饭了。
这些天水汽重,柴火都点不着,家里也只能吃些冷食。
祝家兄弟拽着麦子刚进家门,左小翠就是“嗷”的一嗓子。
“你们咋把麦子都给割了啊!咱们今年冬天吃啥啊!”
左小翠跟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满院儿跑,嗓音尖锐的刺儿。
“再喊就把你腿打折!”
祝老太被喊的脑仁直疼,骂骂咧咧的就出了屋。
可她看见割下来的麦子后,也愣住了。
她也没想到,这三个傻小子,居然把家里的麦子全都割了。
左小翠坐在地上拍着大腿,跟个泼妇似的就哭喊了起来。
“我就说这小妮子不是好东西,把你们唬的连家里麦子都割了,这是要让我们过不去冬啊!”
左小翠一声接一声的喊,让祝家三兄弟一时半会也犯了难。
他们割麦子的时候,只想着帮家里减少点损失了,却忘了家里还有个难缠的左小翠。
廖琳听见自家闺女挨骂,赶紧急匆匆的跑出屋,看了一眼麦子,只一把将团团抱在了怀里。
“你少往我闺女身上赖,割麦子肯定是一起做的决定,还能我闺女说啥算啥了?团团让你去死你去不去啊?”
左小翠难缠,可廖琳不惯她这个毛病,张嘴就往回怼。
挨了骂之后,左小翠一抹眼泪,倒是不哭了,站起来指着廖琳就开始吵。
“你闺女?这是你亲生的吗?秋天没麦子收,你不挨饿?咋的,到时候咱们全家都等着喝西北风?”
“败家的丧门星东西,我当初就说别把她往家领,你们非不听,现在好了……”
左小翠那张嘴跟踩了缝纫机似的,越骂越快,越骂越难听,骂到后来,祝大林也听不下去了。
“你得了啊,又不是只有咱家割了,人薄家也把麦子全都割了啊。”
左小翠白眼一翻,拧着祝大林的耳朵把他往回拽。
“蠢东西,薄家是什么人家?那是吃饭都用金碗的富贵人家,就算麦子全都废了,人家也饿不死,咱们呢?”
“这点麦子没了,我看你们到时候怎么办!”
左小翠骂的有些累了,索性转头就往屋里走。
要不是左家庄也被淹了,她回娘家怕被嫂子念叨没带东西回来,她今天非得会娘家不可!
她怎么就摊上祝家这个穷窝了!
左小翠回屋后,祝老太跟祝家兄弟都是愁眉不展的。
这几日以来,团团已经不知道多久没在他们脸上看见过笑模样了。
刚才左小翠说的是什么,她一句也没听清。
因此团团这会儿在廖琳怀里,高兴的还跟个小傻子似的。
廖琳抱着团团,强撑着挤出一个笑容,在她圆滚滚的小脸蛋上捏了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