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吉打量起那果子,墨蓝色的果皮上有一道道波浪状的花纹,看起来有些干瘪,应该是晒干之后的样子,是他没见过的东西。
竹吉想了想,往上张望,南夜宛如一尊插在桅杆上的雕像般,一动不动。竹吉听着耳边连绵不绝的干呕声,叹口气,将这果子喂给二人。
隐咽下这果子后立马就好了,活蹦乱跳地接过竹吉手里的烤鱼,满足地品尝着。
白清的效果却没这么立竿见影,吞下果子后虽说已经不会反胃了,但脑袋仍是昏昏沉沉的,感觉有千斤重。她轻声道谢后,径直回了船舱躺下休息。
一连几周,白清和隐完全靠着南夜给的蓝色果子克服晕船。每一次,隐服用后的效果总是比她好得多。
海上空气潮湿,干粮放不住,头几日就全吃完了,后面每天吃的都是鱼,船家习惯了不觉得有什么,隐却怨声载道起来,天天喊着想吃鸡,跟竹吉闹小脾气。
白清日日躺在临时搭建的木板上,早忘了她有放干粮在乾坤袋里。二人各有各的忧愁,皆是闷闷不乐地盼着快些到达目的地。
所幸,他们此行并未遇到什么大风大浪,一个多月后,南夜说快到了,他们就每天盼星星盼月亮地守在船头望着。直到海平线开始浮出久违的一点绿色,他们简直就乐疯了,就差拉着手原地起舞了。
那点绿色越来越近,慢慢带了灰,两天后,一片望不到头的悬崖峭壁终于出现在他们面前,船家操控着船贴着峭壁前行。海浪一次又一次地击打岩石,翻出雪白的浪花后又退回海里,被隐一波海浪吞没,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让他们大受震撼。
天色黑了许久后,他们终于到了所谓的“石窟”,那是一条细窄的通道,更像是两边悬崖碰撞产生的裂痕。那裂缝蜿蜒而上,上方的裂缝只有两指左右的宽度,底部的裂缝要大上许多,但也仅容一人通过。
裂缝旁,有一人高举火把站在那里,待他们靠近后,恭恭敬敬地迎他们下船。虽说之前在府里、宫里,白清也曾见过下人恭敬的模样,但他们还有些傲骨,点头哈腰到这种地步的她第一次见,难免有些不适。
众人下了船,南夜给了船家一枚银叶子,告诉他回大夏后拿着银叶子去悦春阁,就能拿到剩余的钱,船家收了银叶子,回了一声好,又扬帆起航,自己回去了。
迎他们那人举着火把跑到裂缝前,满脸堆笑地叫众人过去。白清刚要迈步,却被南夜拦了下来,虽有不解,但看他上前一步拦在众人身前,猜想到了一二。
果然,南夜用不大又刚好能让那人听到的声音,喊了一句:“你是何人?”
那人仍是笑着,只是他头顶的火焰跳动,此时照得他的脸有几分诡异。
“大人,我是前来迎接你们的啊……”
“来之前,分明有交代过要隐秘行事,怎会大晚上的还带了火把来?”
“这不是怕大人们看不清么……”
“此路狭窄,哪还有什么看得清看不清的说法。我再问一遍,你是何人?原定来迎接的人呢?”
那人眼见南夜死活不信他就是前来迎接的,也怒了,直起身子来破口大骂。
“你怎么这么多事儿呢?!你跟着来不就好了?!你管他是谁来接头啊!把你们送进风万不就行了?!一直问一直问的,烦不烦?!”
南夜脚下用力,转瞬便到了那人身后,火焰一阵晃动,一柄短小铮亮的匕首架在他脖子上。那人顿时气势大减,明显是慌了,手里的火把一晃掉落在地,轱辘轱辘地滚进了一旁的小水湾里,噗嗤一声熄灭了。
“大…大……大人!有……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火把熄灭后,已看不清他们的身影,更别提脸上神色了,不过仅凭声音也可以想象得到,毕竟那人说话都结巴了。
“他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