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不敢相信玄真竟会说出这些话来,旁人的命就不是命,这不是恶人么?!而他,竟叫自己去做恶人?!这与母亲从幼时教给他的完全就是背道而驰,他如何能答应?!
玄真见隐说什么也不肯答应,完全就被气到了,人在气头上,也顾不得什么了,完全就是歇斯底里。
“映儿有你这样的野种就是他的耻辱!”
嗞啦嗞啦的声响突然响起,整个冰床连带着玄映的尸体在黑火中燃烧起来,转眼便连灰都不剩了。
“你!你这……你这恶徒!!!”
玄真指着秦空岳,气得声音都在发抖。秦空岳浅浅笑着,将指尖跃动的黑火收起。
“哎呀呀……不好意思啊,不小心烧了呢~如今就是拿了妖后的妖丹也救不回来咯……”
秦空岳走到隐身旁,一手看似随意地搭在他肩上,脸上的表情却十分认真。
“对了,隐是不是玄映的耻辱本尊不知道,不过,在本尊这儿,他是不谙世事的孩子,往后将会是本尊的荣耀。”
隐诧异地看着秦空岳,复杂的情绪攀上心头。
曾几何时,这天下人人唾弃的魔族,人人憎畏的魔头,到头来,却是他们给了自己容身之所,给了自己肯定。
扪心自问,除了身带煞气之外,他从未变过。他仍是那个渴望关怀的孩子,只因他身带煞气,便成了人们喊打喊杀的对象,这样的变化,是他从未想过的。
他不怪谁,毕竟自己以前也是这样认为的,可在白清的熏陶下,在这一路走来的经历中,他慢慢开始认同白清所说的个体差异这种事。
他本以为,成为魔族后他会变成人们口中的恶人,会枉顾人命,会烧杀抢掠,他没有,可别人都会觉得他有。
他的不安、委屈,在秦空岳认真地说出“荣耀”二字时,竟全都烟消云散。让他觉得,如果是跟着这样的人,那他成为魔族也没什么不好。
隐有些感动,甚至表露在了脸上,白清自然觉得欣慰,却也觉得奇怪。自从隐入魔后,不知为何,隐的情感她已不能明显感觉到了,这让她隐隐有些不安。
玄真本就被秦空岳这话堵住了嘴,眼下看到对面的众人一派默契祥和的样子,又气又急。可仙族都走了,自己又有何德何能能拿捏住他们,气恼半晌,愣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咬牙切齿地瞪着他们。
秦空岳眼看殿外的太阳越升越高,无意多留,便示意众人聚到他身边。临走前,居高临下地看着玄真,不忘警告他一番。
“本尊的事,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但隐的事,劝你再三思量。若是有什么本尊不爱听的话传扬出去,别怪本尊覆灭风万。”
语毕,脚下法阵亮起,他带着众人离开了风万,到了一处洞口。白清认得,那是他曾说过的“家”。
“竹吉……”
一到洞口,秦空岳便再也撑不住了,轻唤一声,扶着额就要往下倒,竹吉眼明手快接住了他,叫上白清和隐,带着他们往洞窟深处走去。
白清虽不认路,但也来过很多次,也知洞内路线错综复杂,况且心中又十分担忧秦空岳的状况,只安静地紧紧跟在竹吉身后。隐第一次来,越往深处走就越漆黑,他不大适应,一路都在碎碎念。
“姐姐……这是何处?”
“洞窟。”
“……我们来此作甚?”
“不知道……”
隐紧紧抓着白清的衣角,不停地四处张望,可洞里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清。
“天哪……这也太黑了吧……”
白清点亮一团火照在众人上空。
“姐姐……那是通往哪里的?”
“不知道。”
“姐姐,你来过吗?”
“来过。”
“姐姐……”
“隐……”
白清叹口气,牵起他的手来,轻轻对他摇了摇头,担忧地看向前方。隐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前方竹吉背着秦空岳前行,二人能看清的,只有秦空岳的背影而已。
他知道白清心中担忧,本想说些什么分散她的注意力,可她似乎不想听,便乖乖闭了嘴,安静地跟着。
到了休息的地方,竹吉将秦空岳放在床上,告诉白清他没什么事后便离开了。一连几日,除了中午和傍晚时,竹吉会回来为隐带些吃的,其他时候皆看不到他,也不知他在忙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