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老夫人说着话时那表情仿佛在看一个不懂事,不自量力的小孩,浑身上下的每个毛孔都在向谢芷姝宣示着独属于她的威严。
“况且,前些日子长公主府设宴,独独邀了柔儿一人,絮儿曾亲眼瞧见她和茹儿在府门口发生争执。”
一个半大不小的毛丫头什么时候也敢跳出来同她顶撞了,涉世未深,还想救人于水火之中,真是可笑至极。
谢芷柔和谢芷茹发生过冲突,甚至那日还打了她一巴掌,这是将作案的动机和意图都板上钉钉似的钉得死死的。
谢老夫人的话一出,在场的三房几人就都坐不住了。
怪道官府来传人证后,谢老夫人就一反卑微之态,态度直接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原来是早就拿捏准了。
谢宜和姜氏是又急又恼,谢芷姝坐在那里是难得的冷静。
冷静得不像她。
“人证物证俱在,府中众人亦都可证明那盘点心是她带来的,天道昭昭,官府的大人难不成还会不认?”
颠倒黑白,还敢说什么天道昭昭的话,这老太婆真是不要脸得可以!
谢芷姝忍住想一口唾沫啐在她脸上的冲动,大脑飞速运转。
在刚才小厮来回禀,程氏说了那些话时,她就已然在脑海里复盘起了整件事。
今日原是谢府来了人,将谢芷柔请了过去,可这些日子谢宜封了五品的员外郎,族中内外来恭贺讨喜的不在少数,甚至就连远在江南道的本家族人都赴京前来。
加之谢府长房子嗣凋零,二房光景亦不怎样好,整个谢家岌岌可危,三房不比从前可以让他们吸血噬养,或作讨好也是情理之中。
是以,他们才对谢府相请没有从前那般警惕,没想到竟是一场局!
谢芷姝观察了谢宜和姜氏的神情,显然三房中人,从一开始就没有怀疑过谢芷柔。
这份信任,不单单来源于血浓于水,更是谢芷柔的品性和一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作风所致。
这个局,看着是直指谢芷柔,可谢老夫人他们一开始就没有想要报官,目的显而易见。
正思忖着,谢老夫人果然徐徐道出了真正的意图。
“都是一家人,我原也不想闹到官府跟前,可柔儿性子太过刚强,你们也该好生管管,不然哪日就丧在了她这性子上也未可知。”
“茹儿没了,她死得冤屈,丧仪定要大办,才能让茹儿在地底下有些安慰,可谢家上下如今又是这么个境况,事出在三房,这治丧的银两三房总该不要吝啬才是。”
谢老夫人难得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一开口就是要钱。
谢芷姝眼底一抹嘲讽闪过,早就料到程氏来的目的绝非为谢芷茹讨公道。
什么讨公道,这是向他们三房讨银子来了!
“母亲,柔儿她……”
又一次,谢宜才起了个头,就被谢老夫人出声打断。
“她不懂事,我们做长辈的无论如何也多担待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