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看着慕容谚微躬着身往里走,李公公手上的拂尘往胳膊上一搭,紧随其后就入了龙泉殿内。
慕容谚一进去,未及抬头就跪了下去,叩首行礼。
“儿臣参见父皇。”
夜半三更正是深睡的时候,谁也不想扰了慕容恒不悦。
慕容谚这个时候进宫是迫于无奈,事情牵涉国朝皇子,若不提早请了皇上的旨意,直接下令抓人,他身为太子,难免会惹人闲话。
可这样好的机会,他怎么可能平白放过慕容清。
慕容恒显然是刚刚睡醒,瞧着便有些睡眼惺忪,坐在几案后头,一手撑着额头,神情疲惫。
有气无力地摆摆手示意慕容谚起身,目光只在他身上瞥过一瞬,“这个时辰入宫什么事,说吧。”
慕容谚依言站起身,依然站得笔挺,双手禀在胸前,言道:“值此深夜,儿臣也不想扰了父皇清梦,只是事情紧急,儿臣才不得不出此下策,深夜入宫。”
听人说到事情紧急时,慕容恒才将将抬眸看了他一眼。
目光交错,慕容谚将头低得更深了些,“是南庆府的事。”
未免慕容恒有所怀疑,慕容谚特地又补了一句,“南庆府灾民闹事,赈灾事宜一塌糊涂,父皇您派往南庆府主持赈灾的孙有勤,原就是儿臣极力推荐的人,儿臣便想着多留意几分,以免识人不清,给大楚酿下祸患。”
慕容谚顿了顿,小心翼翼地察言观色,见慕容恒并无不悦后才继续往下说。
“谁知前两日,儿臣派去南庆府的人来报,说是南庆府的一位县官杨定璻死于非命,又有人看见杨定璻是与……”
说到这里,慕容谚忽然支支吾吾起来。
慕容恒本就刚刚睡醒,心里带着烦躁,慕容谚那犹豫踌躇的模样,看得他更是不耐烦。
“什么?”
见人面色不豫,慕容谚忙道:“杨定璻是与六弟会面时被人所杀,而就在前两日,儿臣的人曾看见六弟与南庆知府梅任荇有所往来,二人曾一同在南庆府一处茶楼会谈良久。”
“儿臣着人仔细留意,却不想发现六弟竟然与那梅任荇似乎有所勾结,那杨定璻之死或许就与他们有关……”
“大胆!”
皇子与地方官员上下勾结,欺上瞒下,这样的事一入耳,慕容恒登时怒不可遏,刚睡醒的那份困倦之意顿时消散,留下的只有盛怒。
龙威震怒,慕容谚“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口称“息怒”,而后又道:“儿臣已提前部署了人手在府衙,但今夜南庆府却有来报,说是知府梅任荇已经遇刺身亡……”
他的声音越到后面越弱,到最后已经弱得快要听不见。
一任知府都死了,事态已不比从前,慕容恒哪里还有心思听他说这些,一挥手就有了圣令。
“传朕旨意,连夜封锁南庆府各处城门,派兵围了府衙,你明日一早就带兵火速前往南庆府,将一应人等押解回京!”
似乎是没想到慕容恒会如此果断,慕容谚愣了一下才拱手应道:“是,儿臣谨遵圣意。”
见人无别话,慕容谚刚想告退,座上之人的声音就从头顶上方传了过来。
“带着大理寺的人一道去,好好查上一查,朕就不信他能有如此大的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