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刑部大牢我来过无数次,只不过从未像今日一样被关在这里,成了平时审理的案犯……”
赵安常盘腿而坐,仰头四下打量,“这滋味,当真是不同寻常呐——”
刑部大牢于他是再熟悉不过了,这里面每一间牢房是什么样子,关过什么人,每一个刑具的用处他都一清二楚。
只是不曾想,自己有朝一日竟也成了这牢中人。
“孙有勤那个王八蛋,天不亮就上赶着给咱们把囚衣囚裤送来,真是和他主子一个德行,叫人恶心!”
即便人已经在牢里了,赵安常依旧咽不下那口气。
那日孙有勤的嘴脸仿佛就在眼前,再联想他和他背后那人一起做的那些腌臜事,简直恨得赵安常牙根痒痒!
“赵大人,当心隔墙有耳。”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慕容清忽然开了口,他十分警惕地四下看了看。
虽然跟前没什么人,连个狱卒也不见,可他们两个如今沦为阶下囚,外头的那些人倘若想将手伸进来还不是容易得很。
这些事谁也料不准,阶下囚自然向来都只有多加防备,小心谨慎的份儿。
赵安常心里火大,却也认同慕容清的想法,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咽了下去,一手攥拳愤愤地就朝地上捶去,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隔壁牢房里的慕容清听了,只是无奈。
想来“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八个字,说的大抵就是他们两个如今的境况了。
大牢里不见天日,他们二人所在的这两间牢房里头更是连一扇窗也没有,空气中满是铁锈的气味,混着一点血腥味。
虽然铺了稻草,但地上仍旧潮潮的,几片地方不知渗着什么黑漆漆的液体,看上去有些可怖。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不知在牢里待了多久,慕容清感到意识有些混沌,赵安常的状态倒还好些,靠坐在那里眼睛睁得老大。
一阵脚步声响起,慕容清和赵安常同时警醒起来,纷纷竖起耳朵听外头的动静。
那脚步声越来越近,直至到了牢房外头,两人才看见正是白日里领他们进来的典狱长。
典狱长一个眼神,旁边拿钥匙的狱卒就上前开门,打开的是慕容清所在的那一间。
这边有动静,隔壁的赵安常也从地上爬了起来,走到牢门处往这边瞧,生怕出什么事。
“上头有话,叫千万特殊关照您。”
典狱长的话是冲慕容清说的,说完后侧了侧身,让出牢房的出口,“六皇子,请吧——”
慕容清不明所以,迟疑了片刻脚下才有了动作。
可赵安常总觉得典狱长话里有话,方才那一句怎么听都不像是好事。
“你们要干什么?他是大楚的六皇子,尚未定罪,你们不能私自动刑!”
赵安常下意识便觉得这些人是要对慕容清用刑,急得直接抓住了栏杆,被上头的木刺扎了手也顾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