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意渐浓,街头巷尾随处可见几抹翠色,偶有枝桠自院墙伸出,叶片随着微风轻摆,无端叫人心中宁静许多。
斜对角一处茶楼,二楼隔间中,几个学子青衿未换,显然是下了学连家也没回。
“可憋死我了,孙兄,你向来有门路,这事情是真是假,你帮着咱们打听打听?”
靠着窗户的李耹挤眉弄眼看着孙家公子,话里带了几分讨好。
被提及的孙家公子却只是抿了抿唇,并未应承。
如今这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沾上的生怕甩不掉,他是疯了不成,还敢去打听。
“孙兄,你就发发好心,若是寻常事情,咱们也没这份心思,可这不是……”
似乎也有忌讳,李耹话说得半遮半掩,抬手将桌上的点心往孙公子面前推了推。
“你还知道?”
孙公子与这人同窗两载有余,头一回对他冷了脸,“我只当你不知道这是天家秘事,我如何打听,用我孙家满府的人头吗?”
事关天家,家中长辈几次三番叮嘱,在外头说话丝毫不许松懈,以免落人口实,他是疯了不成,还敢去帮着打听。
说罢,也不等李耹回话,孙公子起身径直往外走去,半点面子也不给在座的几位同窗。
见状,其余人脸色也不免有些难看,他们这一群人里就数孙家的地位最高,却被这人三言两语得罪,将他们几个也牵连了进去。
“你瞎问什么,是不是亲生的和你有什么关系,真是没眼色!”
孙公子一走,这几个在家里都是不受待见的,自然都不是好脾气,当即指责起李耹。
李耹表情也不怎么好,他还不是听了表哥的,想接着这话题和孙家的拉近关系,谁知道他这么忌讳,反倒将事情搞砸了。
“好了好了,现在还说这些干什么,要喝茶就喝,不喝就散了吧。”
心中的火气无处发泄,李耹有些不耐烦地踹了一脚凳子,气冲冲摔门离开。
这李耹正是李文浚的表弟,两人一表三千里,险些出了五服,可到底都在京城,多少有些来往,不知怎么,李耹就和他这个表哥混在了一起。
带着一肚子气,李耹直直跑到了李府,许是李文浚领着他走过,他直接从一道小门进了李府,一个下人也没遇上就进了李文浚院子。
分明是大白天,李文浚院子里却连个扫地的下人都没有,看着空空荡荡。
不等多想,屋内便传出低吟,李耹脸一红,以为撞见了什么场景,正要退出去,忽然又迟疑着走近。
大抵是知道不会被打搅,屋门甚至没有关紧,里面的场景与李耹的猜想天差地别。
人前温文尔雅的李文浚手中拿着细长的鞭子,正面目狰狞地甩在地上的人身上。
伏倒在地上的女人长发披散,看不起面容,背上月白的衣料渗出血迹,星星点点,如同落在雪地的红梅。
“叫啊,怎么不叫了?”
李文浚半蹲下、身,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女人,伸手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喉间溢出几声低笑,“累了吧,乖乖待着,我去给你端些吃的来。”
前后两句话,听起来却判若两人,门口的李耹已经愣住,浑身汗毛竖起,脑子里有一道声音重复提醒着他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