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谚犹如笼中困兽,在书房踱步许久,面上的烦躁怎么也压不下去,看着十分骇人。
临近正午,昨夜被卫徇施过针便沉沉睡去的李耹才退了烧,只是人还没有醒来的迹象。
李母在床边守着,眼中满是疼惜,这孩子打小被他们惯着,几时受过这样的苦,眼瞅着人都消瘦了些。
“他爹,你说耹儿这到底是怎么了,明明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说父子考较功课时要叫他大吃一惊,回来却……”
“哎,现在还说这些做什么,卫大夫的医术你还不放心吗,咱们等着就是了。”
李父同样心疼自己孩子,却直觉事情没有这么简单,说罢犹不放心,又在妻子耳边叮嘱几句。
“真要这样?”
潜意识觉得丈夫多心了,李母皱眉,“耹儿还没醒呢,做什么就要折腾他,还是让他好好躺着吧。”
“你就听我的,难不成我还会害你们娘俩?”
平日里很好说话的李父这会儿却异常坚持,也不等妻子答应,弯腰就将李耹从床上架了起来。
拗不过丈夫,李母又怕他一个大男人毛手毛脚伤着了儿子,只好过去帮忙,两人合力将李耹移到客房。
与此同时,城南巷子里,一户人家正分外焦灼,家中老者在门口翘首以盼,始终不见有人影过来。
院中走出一老妪,佝偻着背,第一眼也是看向巷子口,尔后才道:“别站在门口了,丫头许就是被事情绊住了,你也知道,那些地方就是规矩多……”
说着,老妪自己也说不下去了,抬手按了按眼角,低叹一声,“再等等吧。”
院子里,一对夫妻正攥着彼此的手,指节已然泛白,足见手上用了多大力气。
女儿每五日差人回来一趟,从无例外,如今距上次已经六天,若是还不回来……
“我就说不让她去,现在好了,要是她真出了什么事,我也一头撞死算了!”
妇人眼角倏地落下泪来,又抬手抹去,巴巴儿望着门口,想等到熟悉的身影。
直至日暮西沉,巷口人来人往,却不见这一家人要等的那一个,两个老人一夕之间仿佛又苍老了许多。
内里的夫妻两个也神情黯淡,没了先前的期待。
谢家铺子里,谢芷柔合上账本,正欲起身,有人隔着屏风唤了她一声。
“谢三小姐?”
“何事?”
听见谢芷柔的声音,来人似是松了一口气,道:“我是陈二小姐身边的丫鬟采菊,小姐让我送些茶叶来给三小姐,顺道问问上次风宁姑娘带回来的茶叶谢三小姐可还满意。”
闻言,谢芷柔这才意识到,自己这些日子忙东忙西,竟将陈芸微那边给忘了,忙开口叫人上前。
“茶叶很好,只是不知陈二小姐这几日在铺子里可还顺心?”
“自上次小姐一举让茶铺扬了名,那些伙计对小姐可谓言听计从,自是顺心的。”
陈芸微身边这丫鬟是近些日子刚从外头买来的,唤做采菊,规矩很好,也是个温顺的,也没什么坏心思,陈芸微便时常带着她出门。
谢芷柔瞧着这丫头眼生,不免多看了两眼,方道:“那便是了,你同陈二小姐说一声,我明日晌午邀她在明月楼一叙。”
“是,奴婢记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