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还是这么一个能和她感同身受,连无奈处都一模一样的人。
陈芸微陷入一种复杂的情绪里,谢芷絮趁势添了把火。
“我说这些,是心疼你,其实更是心疼我自己。”
“毕竟你我同为庶女,命运都握在别人手里,永远都是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不知什么时候就一命呜呼了。”
陈芸微没多想,只觉得谢芷絮这话说得有些严重。
可下一刻,谢芷絮的话就解释了这份严重。
“人生在世,还不是看一个地位高低,即便是嫡女,有时也不能安好无虞,就像你那位姐……”
陈芸微“欻”地抬头。
谢芷絮却作势拍了拍自己的嘴,“瞧我,同你说这个做什么,平白惹你伤心害怕。”
“陈伽珠?她怎么了?”陈芸微不解。
追问的时候,眼里含了几分忧惧。
“罢了,事情已经发生了,你早晚会知道,不过是早一些晚一些的分别。”
谢芷絮像是在说什么秘辛一般,压低了声音,也凑得近了些。
“你那位嫡姐上次来茶铺闹事,被谢芷柔教训了一通,为何第二天还敢来闹,你可有想过?”
“那日萧小侯爷为你出头之后,陈伽珠就被带进了牢里,今儿午后就传出来她在牢里暴毙身亡的消息,你竟然不知么?”
“什么?!”
陈伽珠死了?!
陈芸微惊讶得睁大双眼,随着谢芷絮的话,眼里的惊惧越多越重。
“她被带进牢里,前前后后不过两日时间,又是陈家的大小姐,只不过因为这么一点小口角被抓了进去,衙门里的人不至于对她用刑。”
“暴毙而亡,不过是个由头,是个借口罢了。”
谢芷絮说起这些时,眼里也满是惊虑,“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可能短短两日就暴毙死了?”
陈伽珠之死陈芸微至今都没有收到消息,如今从谢芷絮这里听来,越想越害怕。
“据我所知,那日谢芷柔应当是往城外庄子里去了,可谢家到了这如日中天的地位,有什么事能叫她从早上忙到晚上,也忙不完的?”
谢芷絮这话,意味分明。
虽然她的话经不住细想,但陈芸微还是眸光闪了闪,像是顺着她的话在思索。
“咱们这些为庶的,本就无所依靠,若是自己再不为自己打算,可就真的不知什么时候就死于非命,一抔黄土掩了也没人知道了。”
谢芷絮说完,一双眼深深地盯着陈芸微。
她知道,陈芸微陷入巨大的惊惧当中,能不能思考得过来都是两说,更遑论人与人之间那点一击即破的信任了。
谢芷柔虽对陈芸微有恩,可这二人的身份之差,乃是云泥之别,不过全靠那一点小恩小惠来维持罢了。
这样维系起来的信任,又能有多牢固?
他们说话的时候,马车就以缓慢的速度在街市上前行,否则停下得久了,怕引起旁人的主义。
今日的目的已经达到,剩下的就要看陈芸微自己了。
谢芷絮没再谈此事,只是掀了车窗上的帘子,吩咐车夫往一处僻静些的巷子去。
马车拐入一处巷子里,谢芷絮便扭头冲陈芸微说道:“今日的这些话,也只在你我之间说说,陈小姐不妨好好考虑考虑,切莫让自己身处险境而不自知。”
明白了她的意思,陈芸微微微颔首,下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