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脚下匆匆,见了他反而不知该如何开口,站在原地没了动静。
“怎么了,瞧你那张脸……”
如何?
慕容谚却是不说了,只懒懒往后一靠,“本宫已在禁足,莫非父皇又想到了新的责罚?”
“非是您,今日早朝,陛下一连发落了数位大人,都是先前与您来往甚密的,有高大人、孟……”
一连说出几个官称,侍卫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不敢看慕容谚的脸色。
五指猛地攥紧,瓷杯碎片扎进掌心,他好像半点不觉得痛,眼中恨意俞浓,进而化为强烈的杀意。
“没别的了?”
“只有这些,几位大人都叫人往得月楼那头递了话,想让您拿个主意。”
无非就是觉得受了牵连,想要个说法,来往数载,慕容谚给他们带来的好处也不少,若是可以,不到最后他们是不会撕破脸皮的。
“让本宫拿主意?”
慕容谚面上的杀意几乎化为实质,喃喃道:“让他们先安分些,本宫的心思还分不到他们身上。”
“谢芷柔,你不仁,那就休怪本宫……”
正适时,管家疾步入内。
“殿下,宫里来人了。”
慕容谚侧目,面上神情莫测,“带进来。”
管家应声,不多时,带着孙公公入院。
“太子殿下。”
孙公公躬身行礼,得了应允方才直起腰。
“陛下口谕,谢家银楼付之一炬,经核算,共计损失五万两,着太子即刻筹备周全,送往谢家三房府上。”
似是已经被气急,听到这五万两,慕容谚反而没有太大反应。
“本宫知道了,只是这禁足期间……”
“奴才已经跟外面的人打过招呼,您到时小心些就是了。”
孙公公已经替他打点好,顶着为皇帝办事的名头,问都没人敢多问一句。
“公公有心了。”
慕容谚递了个眼色过去,管家立刻从袖中取出金叶子,“一些小心意,拿着喝茶。”
同时,孙公公从衣襟取出一沓银票。
“奴才在宫中没什么用得上这些的时候,皇上的赏赐都换成了银票,全当奴才的一些心意了。”
慕容谚失笑,道:“公公,这个数本宫还是拿得出的,断然没有拿你积蓄的道理,话既已带到,公公快回去吧,待久了难免引人猜忌。”
见他不像是在勉强,孙公公才将银票收好,却没要管家的金叶子。
“殿下为贡丹之事没少打点,这些虚礼就不必了。”
送走孙公公,慕容谚抬手,管家立刻将几枚金叶子放上去,入手便是沉甸甸的感觉。
“世上真有人不爱这些?”
“早年您提点过他几句,许是念着恩情呢。”
“恩情?呵……”
低低笑着,慕容谚笑意逐渐消失,招手让人附耳过来。
树荫遮住太阳,两人上半身隐在阴凉下,和地上的树影交织,不似人形。
晌午时分,日头正盛。
一辆马车缓缓从官道拐出,走上一条小路。
谢芷柔抬手挑开帘子,两边是密密麻麻的垂柳,一眼看不到尽头。
“还有半里地就到了,您这是着急了?”
云溪记着时辰,在一旁说。
谢芷柔没应,唇角始终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