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芷柔垂眸看着被逼跪在地上的车夫,眸子一转,点了个随从。
“带这孩子去看大夫,银子从府上支。”
看这孩子衣裳破烂,不像是有家的,留在这儿还不一定有没有人管。
随从应声,俯身抱起孩子,唯恐加重了他的伤势。
远去的车队里,有人叫了侍卫近前。
“方才跳下马车那姑娘,去打听一下她的身份。”
“喏。”
侍卫拱手,翻身下了马背。
前头的慕容谚留意到这动静,回首来问。
马车里的人只抿唇笑道:“瞧见了有意思的事,太子殿下不必在意。”
见状,慕容谚有些不悦,压着同他笑了笑,继续在前头带路。
路上出了这事,到家谢芷姝还是气不过,鼓着嘴,像极了小动物。
“姐姐,你说为什么总要有这种人呢,高高在上,好像万物都是蝼蚁,是草芥,可以随他们践踏。”
这问题说来是有些天真的,谢芷柔静默片刻,才说:“方才那位秦小姐,她父亲是四品官员,于许多人来说便是不可企及的存在。”
“一个四品的官员若是让五品,甚至品阶更低的官员来约束,这样的束缚会有用吗?”
像是石子落入湖心,这话同样在谢芷姝心中掀起波澜,让她不禁思索起来。
她一言不发,谢芷柔便在旁陪着,不时浅啜一口茶水。
良久,谢芷姝恍然大悟,眼里光彩愈发明亮起来。
“明白了?”
“嗯。”
用力点了点头,谢芷姝却没细说,拉起谢芷柔就往外走,“走吧,去看看我这几日雕成的玉石。”
晌午刚过,约莫有个半盏茶工夫,柜台前坐着的伙计正昏昏欲睡,一辆马车缓缓停在门口。
谢府标识映入眼底,让伙计顷刻间清醒过来,起身时动作太大,吵到了柜台里面的管事。
“咋咋呼呼干什么,仔细……”
话音骤然一弱,管事忙迎了出来。
“三小姐,您怎么这个时辰过来,忙完了?”
谢芷柔侧目,看了一眼身侧,立刻有人将一只匣子捧入,妥善搁在柜台上。
“你看看这个。”
能得她如此对待,管事面色瞬间凝重起来,下意识在衣襟上擦了擦手。
“这是先前那块儿料子?!”
内里物件儿一入眼,管事立刻瞪大了双目,死死盯着那东西,生怕一个眨眼,那死物就能活过来。
“是,你看着如何?”
谢芷柔给身后妹妹递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出声。
管事慎之又慎,专程去后头洗了趟手,这才小心翼翼,用布垫着将玉雕拿在手上。
连道了三声“好”,管事激动的都有些说不了话,“三小姐,您从哪里寻到的大师,能不能、能不能引荐引荐,也方便以后再有顶好的料子……”
他说得磕磕绊绊,谢芷柔眸中含笑,却抿唇不语。
“莫非您已经谈好了?”
微有些诧异,管事不确定地看着谢芷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