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稍忖度片刻,一人迈步出列,深躬了身。
“臣有一法,或可见效。”
“地方官兵既不见良效,不如从京中去人,一来是对草寇的威慑,二来,也好叫他们知道,天家正统正盛,轮不到宵小之辈放肆。”
听到这话,慕容恒神情稍有好转,示意他继续讲。
那人低着头,眼珠子滴溜溜一转,“依臣之见,六皇子正是最佳人选,太子为一国储君,不得轻易离京,皇子中便在没有更合适的了。”
“况且,地方官兵本就熟悉地形,六皇子去时再多带些人,如此便可周全了。”
想要反驳的人还没来得及开口,话就被他说死,好像慕容清不走这一趟就是有违天理。
慕容恒面露深色,似乎在考虑这提议是否可行。
慕容清眼睑低垂,全然没听见这话似的,身侧的手却微微蜷起。
少顷,慕容恒看向长身玉立的慕容清。
“你意下如何?”
未有称呼,群臣却不约而同看向慕容清,心思各异。
数十道目光落在身上,慕容清只觉得如芒在背。
尽管只是问询,多年的父子君臣情谊让慕容清对他父皇已经十分了解。
他迈出一步,躬身道:“儿臣愿为父皇分忧。”
眼中晕开笑意,慕容恒看他的视线和善许多。
“绥安距京城紧赶慢赶也要三日,你今日便点兵启程,圣旨稍后送到你府上。”
“是,儿臣领旨。”
解决了一桩心事,接下来慕容恒格外好说话,一些事情也便松泛不少。
半个时辰下来,有人欢喜有人愁。
散朝途中,群臣三三两两往外走着,慕容清忽然被人叫住。
刚回头,慕容谚便在他身后两步处停下,满是不屑地看了他一眼。
“那些个流民草寇可不像京中,知道六皇子身份尊贵,六弟可千万小心,莫要……身首异处!”
尾音四字只用气音,暗暗留意这边的人压根没能听见,却也直觉他没什么好话。
“太子殿下多虑,这些莫须有的事情现在说来做什么,行程匆忙,臣弟不便耽搁,便不陪殿下闲谈了。”
看着慕容清故作镇定,慕容谚唇角勾起,眼中闪过一丝什么,让人难以分辨。
消息递进谢家时,谢芷柔正在院中修建花枝。
前次那两盆倒长势正好,却时日久了却早已谢了,如今正得空,便再剪两盆来。
“今日便走?”
听罢萧楚晟的人传话,谢芷柔眉心微蹙,怎么这样着急?
“流民一事陛下十分在意,早日解决也能早些安心。”
“罢,你回去传个话,请小侯爷一叙。”
不知萧楚晟在做什么,两人已有一整天不曾碰面,这在往日是十分少有的。
萧楚晟的人离开,谢芷姝才自屋内走出,整个人看着十分急切。
“姐姐,那些流民岂是好对付的,六皇子几时遇上过那些的人,恐怕应付不得,若是……”
谢芷柔一句话也来不及说,妹妹就已经噼里啪啦说了一堆,人还在院里,心却已经飞走了。
“点兵还要些时候,你自安心,我先去见过小侯爷,同他说说这事。”
“我能不能……”
谢芷姝下意识就要顺着这话问出来,却忽然想到什么,只点了点头。
“那我就在府上等消息了,姐姐可要快些,否则他一旦启程,我便连见也见不上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