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新瑶先在一个缺了口的破陶盆里舀了三大碗黑面。

又用一块破布过滤了一些草木灰，这便是碱水了。

把过滤后碱水倒入给面粉中，再用一片大树叶子盖住，就算是大功告成了。

秦杰望着那团黑乎乎的东西，一脸嫌弃地问：“这能吃吗？这么脏？”

“怎么不能？”顾新瑶白了他一眼，熊孩子就不会好好说话：“你们从前吃的馒头，也是这么发酵出来的。”

“是吗？”秦杰半信半疑：“可我们吃的馒头是白的呀。”

“那是因为面粉是白的，所以蒸出来的馒头就是白的。”顾新瑶面不改色地撒谎。

他们吃的馒头都是上好的米酒发酵出来的，能不白吗？

秦杰感觉胃里翻涌地不行，他居然吃了那么久的草木灰？

“嫌脏？”顾新瑶一边切着猪板油，一边轻笑道：“那你再饿一顿好了？”

秦杰：“……”

秦依扯了扯哥哥的袖子，示意他别说话了，又冲顾新瑶讨好地道。

“哥哥若是再不吃饭，身子恐怕顶不住，还请母亲莫要同他计较。”

顾新瑶看着忽然学乖的小丫头，嗤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只手脚麻利地把猪板油丢进锅里熬着。

就算这小丫头不说，她也不会再不给那小子吃饭了。

这么小的孩子，饿个一顿两顿可以，连续饿好几天可不行。

但，若是他自己不吃，可就与她无关了不是。

秦茹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只安静地看着顾新瑶做事，并把步骤一一记在心里。

她感觉，嫂嫂是有分寸的，不会真的害了两个孩子。

等顾新瑶把炼好的猪油装起来，就已经是一个时辰后了。

看两个小崽子不止一次地摸着肚子，顾新瑶眼神动了动，手也更快了些。

用黑面蒸了十个馒头，又用猪油渣炒了一盘野菜。

想着黑面咯牙又难咽，顾新瑶又用剩下的野菜煮了一个汤，便齐活了。

四人围着一个小土桌吃饭，顾新瑶一口黑面馒头一口野菜汤，吃的心里惆怅。

她好想吃米饭啊，白白的大米饭！！

几个孩子许久没吃主食，肚子里没有油水。

这回倒是吃得香，一盘猪油渣炒青菜两下就被造完了。

吃完饭，顾新瑶让秦茹教两娃洗碗。

自己则是拿了背篓，准备上山寻点野葱煎饼，顺便再看看陷阱里有没有新的猎物。

见她出门了，秦杰才一脸委屈地看着秦茹道：“姑姑，你为何要一直向着那个女人说话？”

“什么那个女人。”秦茹温柔地摸了摸他脑袋：“那是你母亲。”

不管侄子愿不愿意承认，顾新瑶都是她的嫂嫂，是两个孩子的母亲。

秦杰梗着脖子，扁着嘴道：“她不是我母亲。”

秦依扯了扯哥哥，小声劝道：“哥哥，你别犯倔了，若是被那个女人听见，你又该饿肚子了。”

两兄妹一个倔强得不行，一个小小年纪便懂得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

秦茹看得有点愣神，依姐儿的性格倒是像极了先头那个嫂嫂。

可杰哥儿却同她深沉灵通的大哥哥不同，反而有些像已经失踪好些年的庶二哥哥……

这边的顾新瑶刚出了家门儿，迎面便遇上一个满脸横肉的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