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新瑶心情微微平和了一些。
可父母已去的痛,就像被人在心口扎了密密麻麻的针一般。
刺得她生疼!
甚至恨不得现在就回去,让那帮蛮子血债血偿。
可理智却告诉她,她不能这么做,她得等,等兄长的消息。
她把花嬷嬷带回了家,给收拾了屋子,又把几个孩子叫到跟前认人。
当着孩子的面,花嬷嬷悲伤的神色稍微收敛了一些。
矜持严肃地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顾新瑶勉强笑着道:“这位是花妈妈,不仅精通各地刺绣手法,且诗书看账样样精通。”
“茹姐儿同依姐儿瑶好好学学,切莫偷懒。”
嬷嬷是宫里面称呼,在外面当然就只能叫妈妈了。
这本不干杰哥儿同小安子的事情,他俩自然不会多说什么。
现如今,顾新瑶已经用的起油灯,自然不会再用火把这种危险的东西。
烛火惺忪,昏黄的灯光照在每个人身上,花嬷嬷人老眼睛却不老,一眼便瞧见了依姐儿脸上的不愿。
待孩子们回去睡了,花嬷嬷才轻叹道:“也是苦了娘子了,自己还是个孩子,就要替旁人养孩子。”
她目光老辣,这房子一看也是新起的。
都不用问,就知道自己主子怕是受了不少罪才挣下了如今的家当。
还有外面那几个孩子,除了那个最大的和最小的,中间那对龙凤胎一看就是精明不好相处的。
顾新瑶苦笑:“这都没什么,只是没想到,新婚一别,一道宫门,竟然就再也见不着父母亲了。”
她还未曾尽孝呢!
花嬷嬷心里也不好受,她忍不住低声咒骂道。
“都怪宁子平那个狼心狗肺的货,当初,他家也就是一个落魄的伯府,要不是娘子您……”
“别说了。”顾新瑶别过脑袋擦了擦眼角的泪:“自有让他还回来的时候。”
既然他违背了承诺,自然就会付出代价。
花嬷嬷知道自己这是提到了主子的伤心之处,忙转移话题:“娘子不如早些睡吧,时日还长,咱们往后再慢慢说。”
其实,她还有好多话想同主子说。
比如京城如今的情况,但她也知道,现在主子正在为仙去的陛下娘娘伤心呢。
是夜,顾新瑶做梦了!
庄严而神圣的养心殿,她的父亲正端坐高高在上的龙椅上,满脸笑意地看着她。
“阿瑶怎么来了,是不是你母后又逼你做针线了,快别不高兴了,父皇带你出宫去玩儿,如何? ”
眨眼间,她那高高在上的父皇,就被她的母后揪着耳朵扯下了龙椅。
“你瞅瞅她都多大了,女红啥的都不会,还怎么做天下女子表率?全给你惯坏了。”
她在下面看着斗嘴的父亲母亲,脸上不知不觉就溢满了幸福的笑意。
可随即画面一转,她看着父亲母亲在敌军就要撞破养心殿大门之际,共同将毒酒一饮而尽,没有丝毫犹豫。
母亲的凤椅不知何时也被挪到了养心殿。
帝后二人手拉着手,并排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含笑而去了。
从梦中醒来,天还没有亮。
她默默起床点亮了灯盏,按照从前的记忆,抄起了往生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