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无忌从墙上被抠了下来。
脱臼的双手被接了回去。
仰面朝天地摆出一副生无可恋的姿态。
雪儿已经自觉地回了房间,院子里只剩下两人。
地上烛火安静地燃烧着。
一如现在的气氛,对于两个数月未曾见面的朋友来说,未免有些尴尬。
姬轩坐在地上。
看着自己的老友许久后。
不由得摇了摇头。
“这个忙,我帮不上。”
“殿下您可别这么说,我现在能依靠的只有你一个人了啊。
您可千万不能见死不救。
再说了……
如果本公子在这里交代了,您怎么向朝堂交代呢。”
说到这里。
公孙无忌不禁又有些希冀地瞪大了眼睛。
才安生的手颤颤巍巍地要抬起来。
但最终还是被一阵呻吟重新打回了原形,姬轩一把将那两只手重新按回了地上。
“嘶——
殿下您这可不好啊。
我们不是朋友嘛。
这可不是对待朋友该有的态度啊。
您难道忘记了当年我们一起在燕宁风光的日子了?”
公孙无忌一直盯着姬轩的脸看。
只可惜。
不论他如何瞪大眼睛。
也没能够从姬轩的脸上读出来任何信息,当即撇了撇嘴。
“无趣。
果然殿下还是和以前一样。
无趣得很。
枉本少爷前几天觉得你已经完全开窍了,没想到性格还是这么恶劣!”
“前些天帝君联系我的时候,他可没有这么和我说过。
唔。
我还以为他已经觉得我像个人样了呢。”
“……这个先不提。
既然你不肯帮本少爷。
那本少爷之后另想办法就是了,大不了一不做二不休,认命得了!”
公孙无忌此番言论,大有一种泰然赴死的模样。
脸上写满了悲壮。
只是那双眼睛却仍旧将视线落在姬轩的脸上,眯缝着窥伺。
“唉。
罢了罢了。
你这酒肉朋友也指望不上了。
我们还是聊聊这里已经发生的事情吧。
看样子朝堂的反应还挺快。
这里的地下水脉已经被开蔺郡的阴阳师给平定了下来。
凡间的阴阳二气也趋于平衡。
原本地下河道蔓延出来的地方也开始恢复。
这一次地下水脉紊乱总共影响到了三个县。
除了丰和县之外,其他两个县里除了出现鬼祟作乱之外,并没有什么其他的危害。
就算是坟冢那些阴气聚集的地方,也因为有阴君坐镇,从而幸免于难。
但唯独丰和县。
有三处地方至今都被开蔺郡的修士刻意避开。”
他挣扎着从地上坐起了身子。
一手扶着腰。
另一只手撑住地面。
仿佛随时都有可能重新再躺倒在地上。
“第一处,是一个叫鸡爪山……哦,现在那边应该叫鸡爪丘了吧。
没想到除个鬼王居然能弄塌半座山。
殿下果然还是和那次一样不计后果。
幸好没有造成太大的伤亡。
而且那边的养尸地被破,短时间内的确不应该有太多的活人靠近。”
毕竟活着的修士阳气兴盛。
若是刺激到了那边积淀的阴气,说不定会引起一些麻烦。
姬轩虽然不知道什么是养尸地。
但他还是凭借那边阴气的状态,让接手此处的开蔺郡修士这么照做了。
再有。
“那边是王家布置的后手。
里边可能还存在一些关于某个案子关键性的证据。
所以我暂时没有让任何人轻举妄动。”
“原来如此。”公孙无忌点了点头,“第二处是一个叫谷子坟的地方……那边也没有阴君把手。为什么殿下也没找人来处理?
您就不怕里边蕴育出什么骇人的鬼祟。
到时候酿成更大的祸事?
谷子坟的状态您应该不会不知道吧。
莫非您是故意的?”
他未免有些咬牙切齿。
若是能早一步派人来搜寻谷子坟的话。
说不定还能顺便把他给救下来。
可惜姬轩脸上此时仍旧是没有泛起一点波澜。
“这也是我刻意为之。
因为地下水脉紊乱的源头便是在那里。
天地伟力并非我们这些生灵能够妄加揣度。
与其强行镇压其中阴气。
不如让其自然消散——我是这么认为的。
毕竟在此之前,已经有过相应的教训作为警告。
当年的晋渊国为了开辟所谓的六十四道水脉来镇压国运,最终举国上下一切生灵,尽皆被埋入‘晋渊’之中。”
“切,那是他们自己作死。
改变整个境内灵脉、水脉、天脉的走势。
就算是仙都要考虑一下相应的代价。
区区一条地下水脉能翻起多少浪!”
公孙无忌颇为不屑地撇了撇嘴。
但他也只能这般说说而已。
毕竟姬轩说的也不无道理——而且就算是知道了他在谷子坟,这位‘善解人意’的殿下估计也绝对不会来找他。
通常情况下除非是天塌地陷了。
哪里会有这么不解风情的人这么做。
犯过一次忌讳的姬轩很清楚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
‘听好了,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