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些你是不要是吗?”袁般若拿起糕点就要往地上撒,了空赶紧拦下。
“施主赏赐,那了空也不好推辞,阿弥陀佛,佛陀会保佑施主的。”了空把糕点用自己的饭钵盛起放好。
五年,很快过去了。
十五岁的年初二是个烟雨蒙蒙的一天,袁般若撑着一把红色油纸伞来到了空禅门口,了空就在禅房内看着她:“施主,是解签还是解惑?”
“了空,你觉得人定胜天还是命由天定?”这是她第一次念对他的法号。
“施主,这有什么重要的呢?人的命数已定,但在修行的过程中会因为业而改变命数,说是人定还是天定,这还真不好说。”
“了空,五年前我说等你,在我这作数了,在你那作数吗?”
袁般若的油纸伞挡在他们两之间,她看不到他的表情,他也看不到她此刻的心情。
了空合掌道:“阿弥陀佛,那只是孩童时的玩笑话,自然不作数......正月十八是个好日子,施主出嫁之时若是带着这铃铛可保你夫妻二人琴瑟相和,儿孙满堂。”了空递了那铃铛给袁般若,在伞下余光,袁般若看见了空把她的小香囊挂在腰间,她忍住了眼泪不让他看出自己正在难过。
“你可曾喜欢过般若?”
“未曾...”
“供养了空和尚。”袁般若撑着伞,拿着一袋银两双膝跪下,了空赶紧快步走下台阶双手扶着袁般若交叉在前的双臂。
她不着声色地把铃铛收下,将银两交到了空手中便起身背身,念道:“心无罣碍,无罣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槃...了空和尚的佛理参得真透,般若佩服。”
了空站在雨中看着她离去,手上的银两似乎变得很重很重,这次的婚事是王上赐婚,涉及天下安危,了空不得不舍啊。
元般若坐在回府的马车上,握着铃铛再也忍不住她的泪水。
正月十八,了空一如往常诵经念佛,打坐悟禅,但是他还是静不下心,与般若的点点滴滴都是他记忆中最美好的时刻。
可是,他们怎么可以?又怎么可以?
次日,太阳刚上树梢,守门和尚就跑了进来打扰了早课:“今日,太子会带着新太子妃来,现在已经在上山的路上了。”
住持看了了空一眼,起身就要往门口迎接,守门和尚道:“太子,是带着太子妃的尸首来的。”
了空不肯相信,直到太子带着太子妃的尸首出现在大堂的时候他才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她怎么就死了呢。
“太子妃若是不愿嫁,本太子是绝对不会阻止她的,没想到她却自寻了短见,念在青梅竹马的情分上,请大师为太子妃诵经三日,让西天佛祖送她去到极乐世界去。”
太子安顿好了一切后便带人离去,就留着般若一人孤零零地在这。
了空跪在殿前为般若诵经,眼睛无意间瞟到她脚上的铃铛,正是他送她的那个,她是用她的生命向天命挑战,宁愿死也不愿意受命运摆布。
“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徒儿,修行之人必定要经过这八苦,苦后才有甜啊。”了明大师早就明了了一切,他不说破,事已至此,只有听天由命了。
了空和尚经此事便安静地打坐,终日为袁般若诵经,希望她来世投个好人家。
三年后,平衍太子抱着一个白狐来舍利寺祭祀,了明大师身体抱恙,于是就由了空接待太子,在太子入殿的时候为了拜佛祖,他把手中的白狐交给了了空。
了空手足无措地抱着白狐,毛茸茸的感觉真不错,这脖子上的小铃铛也甚是好看......这铃铛不是我送给般若的那个铃铛吗?
“了空和尚也喜欢这个白狐?”太子抱回白狐道:“这白狐,是去年正月初二那天,它突然出现在我窗前,神态有点像般若,所以我给它取名般若。”
了空感觉一道雷劈向自己,他呆呆地站在原地,太子叫了好几声才回过神。
了空迷迷糊糊地引着太子上香诵经,眼珠子却总是不经意地瞟向那白狐那。
太子请愿后便坐上他来时的轿子,不料他手里的白狐突然咬了他一口往外跑去:“畜生,不要辜负了我对你的期待啊。”
平衍回到了自己的宫殿就在找般若投生处,在第二年发现她投生到灵狐一脉,成为灵狐族唯一的白狐,他便命人把它捉来,在他身边修炼,给她喂仙果,果然一年之后就修成人形,只是还不太会言语。
“已经很不错了,加上这个就更完美了。”平衍把那铃铛挂在白狐脖子上:“从今日起,你就叫般若,我会送你入佛门听禅,能不能更上一层楼就看你这只小狐狸的造化了。”
圣子,我要你尝尽人生八苦,世世带着悔恨和遗憾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