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逐渐变的尶尬，陆天辉想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你应该是想，让我们临走时，也将你带上，是吗？”

方慧慧哆哆嗦嗦的站在原地，低着头，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掉。

苏清颜缓缓问：“看你的样子，应该在贺府过的不好，贺小姐是打你骂你了吗？”

“贺小姐阴晴不定，是个难伺候的性子，我没有她的贴身婢女的脸，便经常被安排脏活儿累活儿，隔三差五的，还各种诋毁和打骂，在这里的日子，我实在过不下去了。”

一世为奴，代代为奴。

当方老爹将方慧慧卖出去的时候，她的人生就注定了，一辈子被人奴役。

擦去脸颊上的眼泪，方慧慧是真的走投无路了。

“求苏夫人垂怜，带我离开吧，贺府我真的待不下去了。”

“你说的倒轻巧。”苏清颜站起身，严厉的斥责了她，“卖身为奴，便是走到天涯海角都是奴仆，奴仆出逃，要是被发现，可不是抓回来这么简单，是要贬为官奴或面临更惨烈的处罚。”

这些方香香都知道，可人若不搏一搏，又如何知晓往后的结果呢。

方慧慧扑通一声跪下，哭哭啼啼：“求苏夫人开开恩，你从前救过我姐姐，你是我们一家的恩人，求求你救救我吧，我在这里生不如死。”

几声哭闹，直接吵的苏清颜睡意全无，好好的休息时间，被这些事打搅，苏清颜恼火的很。

“我是救过你姐姐，可惜你姐姐命薄，辜负了我的心意，以至于现在，提到她的名字，我就生气。”

苏清颜冷冷的看着跪在地上的方慧慧，不留一丝情面：“你出去吧，要是被人发现你在这儿，只怕会有处罚，你要是不想受罪就乖乖回去，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陆天辉面无表情的站在一旁，沉默不语。

方慧慧吸吸鼻子，被这样一番呵斥，她也不敢再哀求了，转身推门离开，痩弱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

寂静的黑夜没有一点嘈杂的声音，就连屋外带进来的凉意，也渐渐消散而去，就像方慧慧，从未来过。

“清颜，睡觉吧。”陆天辉哄着人儿坐回床上，已经三更天了，再耗下去，天都快亮了，不好好休息，明天怎么赶路呢。

“哎呀，我睡不着了。”苏清颜赌气的往床板上狠狠打了一拳，方香香和方慧慧两姐妹真是有意思。

一副可怜的样子等待别人来救赎，她就不相信了，要是苏清颜今日没来贺府，这方慧慧会不会在贺府待一辈子。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苏清颜做出豁出去将她带走的举动，要是被抓住，帮助奴仆逃跑，连带的罪责也让人够呛的。

“她固然可怜，但世间的规矩得遵守，倒不如给贺老爷提个醒儿，叫他不要苛待仆人。”

苏清颜摇头，反驳道：“不行，说了这样的话，等我们一走方慧慧只会更倒霉，最好是什么都不说，就当没有发生过一样。”

陆天辉眨眨眼，慢吞吞的说：“可这样，真的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吗？”

“你什么意思啊？”苏清颜迷糊了，“你昨天不是还担心我会帮方慧慧嘛，我现在拒绝的如此果断，你倒心疼起来了？”

“不是不是，我是担心你，你是拒绝了方慧慧，可心里却没有表面上这么痛快，明天她再来你面前哭一通，恐怕你就同意了。”

“胡说八道，不可能。”

人儿气呼呼的将头埋进枕头，被陆天辉三言两语一激，她直接气的想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