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白府东院的房间内,这里是白烁的卧房。
各府主君接待客人,不会像小姐主母们那样,把闺中蜜友往闺房中引,他们习惯性的待在正厅内,关系亲密一点的会到书房去。
能这样明目张胆进人家卧房的,除非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亲兄弟。
陆婉四处张望,心中窃喜,她何德何能,能进白大将军的卧房,还得人家亲自照料,此等殊荣,想必在军营中,也没有几个副将担的。
卧房内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味,是一种很干净,很清新的味道。
不像绵忆楼,母亲卧房中总有一股花香,可能是用了香水的缘故,这味道闻久了就会习惯,乍一下闻到这淡然的味道,让陆婉觉得非常好闻。
“看什么呢?”白烁侧目。
陆婉不卑不亢:“我听说武将家中,都会放置许多刀啊剑的,怎么白叔叔这儿,除了日用陈设,什么都没有啊。”
白烁缓缓道:“在家中摆放刀剑不过是给外人看的噱头,我白府以前也是如此,可后来父亲去世,家里只有我一个人之后,这些冷冰冰的兵器看着寂寥,我就下令撤掉了。”
除了会经常用到的兵器会放在手边,其他的全部收到兵器库里,不见天日。
“其实偶尔摆放一些花草或是文人爱用的檀香,也别有一番滋味,我也是近几年才意识到的,总体来说不错,你喜欢吗?”
她若是不喜欢,就不会开口说了。
“当然喜欢,阿爹的院子就是太空荡了,外头什么都没有,里头杂物乱放,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杂物间呢,我阿爹每次回家都会去我娘的绵忆楼,西院就是他们俩的主卧。”
陆婉热切的讲起自己父母的恩爱事迹,白烁坐在旁边静静的聆听着,没有娶妻的他,听听老夫老妻间打趣拌嘴的事情,也甚是有趣。
人儿歪着头,两只葡萄般大小的眼睛宛如珠宝:“白叔叔,你把胡子刮了吗?”
“啊,对。”他摸了摸光溜溜的下巴。
胡子在西凉能够适当抵御风沙,再加上战场上无心打理,他近几天才刮掉它们。
陆婉抿抿唇,一脸认真,故作点评:“嗯,不错不错,没有胡子显得年轻。”
讲着讲着,孩子就忘却了鼻子的疼痛和不适,等到不再流血后摘掉异物,与从前她没有两样。
抱着镜子打量自己的鼻子,陆婉摇头晃脑:“撞得这么狠,我的鼻子居然没有创口,真是神奇。”
白烁托着腮帮,淡淡道:“那是我没有用力,若是我全力撞过来,别说鼻子,脑袋都给你撞开花了。”
玩归玩闹归闹,哭泣过的眼睛慢慢消了肿,陆婉琢磨着时辰,算着苏清颜起床的时机。
她得赶在阿娘起床之前回去,不能让外人知道她来白府玩了。
“白叔叔,我要回去了。”双手在衣袖上擦了擦,陆婉起身。
白烁一愣,试图挽留:“这么快就要走了吗,我还想着留你吃饭呢。”
陆婉俏皮的摆摆手:“不了不了,我是偷偷跑出来的,要是让阿爹知道我到白府来玩了,又会跟我生气,白叔叔我走啦。”
热闹又简易的早晨就这样度过了,家仆带着婉婉出了白府,白烁一直送到大门口,看着小巧稚嫩的身躯渐渐远去,她就像一只蝴蝶,飞落到他的肩头,然后又渐行渐远,注定不能在一起。
大门关闭上,白烁低低头,有些失落。
若陆婉今日没有打搅他,他还能如往常一样,一个人偷偷懒,安详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