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婉在门口求了好久。

“作为儿臣，来看看父皇母后都不行吗？”

宫女将她拦在外面，也是为难：“对不起太子妃，这是皇后娘娘的命令，就连白将军和张将军来见，都不准进去呢。”

陆婉眼瞳一闪：“白将军来过了？”

宫女说：“早朝时分来的，现在这时辰，都出宫好久了。”

眼底闪过一丝失落，她现在有好多怨言想要找人宣泄，能想到的对象只有白烁了，偏偏白烁又不在。

“我知道，替我传话，问父皇安康。”

“奴婢会传到的。”

一朝天子一朝臣，皇帝病重，朝中大臣们开始逐渐往太子身边靠拢。

之前就依附于太子，比如裴大人之流，现在太子即将登基，往后的朝局都是太子的天下，能不抓紧拍马屁吗。

连着上了几天朝，林焕第一次体会到群臣舌战是什么场景。

想奉承的大臣们，只管奉承，什么话都说得出口，而规规矩矩，恪守本分的老臣们，看不惯此等低贱之举，出言嘲讽。

“这陛下还没殡天呢，裴大人就迫不及待的讨好太子，是在咒陛下早死吗？”

裴大人翻了白眼，极力狡辩：“柳大人，我可没说这些话，你怎么能曲解我的意思呢。”

柳大人冷哼一声：“虽没说出口，可字字句句皆是此意，我等在朝为官二十多年，臣子应该为天子效力，出谋划策，而不是在这争地位，争荣宠，你听听刚才说的那番话，跟国家大事有任何关系吗？”

此言一出，下面的人议论纷纷，裴大人面子上挂不住，提高音调与他争执了起来。

“我说的话难道与国家大事无关吗？太子殿下初次领朝，本官就是怕有你这样的人，仗着为官数年压迫殿下，才谏言的。”

柳大人也是一介书生出身，人的清誉最重要，这种欺压主子的名头，他不背。

“殿下，切莫听他谗言，臣对大梁忠心耿耿，绝无欺压之意。”

“好了好了！”林焕听得头都大了，他们你一言我一句的，说的都在理。

这裴大人最近哄的他高兴，柳大人是老臣，手心手背都是肉，他不好为难。

“诸位大人都是大梁得力之人，按理说也是长辈，有什么规劝和谏言，退朝后上折子就行了，不用在这里争吵。”

众臣纷纷拱手颔首：“臣遵旨。”

就这样，在病痛中苦苦挣扎了一个月的沈天明，还是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白令琪自始至终都陪在他身侧，照顾他，陪他说话。

沈天明最后走的很安详，明明前几天还在呕血腹痛，难受至极，在离开的那日犹如回光返照一般。

还下了床，走动了一番，最后握着她的手，缓缓闭上了眼睛。

皇帝驾崩，举国哀思。

京城百姓披麻戴孝，大臣们身穿丧服，头戴白巾，进宫参加皇帝的丧礼。

所有人跪在下面泣不成声，沈天明是一代明君，深受百姓爱戴，所有人的眼泪都是真实的。

白令琪把自己关在宫殿内谁都不见，外面，太监们抬着皇帝的棺椁走出了皇城，去往早就修建好的皇陵。

那里是历代皇帝的归宿，沈天明会和祖先一样，世代守护大梁，确保子孙血脉，长长久久。

让陆天辉觉得遗憾的是，他没能见沈天明最后一面，听说陛下是倒在皇后怀中的，嘴角带着微笑，走的很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