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又急又恼,急的是谢楹的病情,恼的是这段不该有的爱慕之情。
“我这可不是落井下石,而是实在话。”郑长流道,“你仔细想想,咱们这些人谁不是刀尖上舔血?寻常的女子娶回来无疑是个拖累,阿楹是你一手教导出来的,以后成了亲也能并肩作战,这样岂不是很好。”
“我没想过娶妻。”身为暗卫,他唯一的使命就是保护好苏爷。
“这都是赌气话,哪个男人活在世上不娶妻生子,临了了什么都没留下,这辈子简直白活了。”
尧信越想越烦,“行了,有空说这些废话,倒不如赶紧想想治疗疫情的法子。”
“这都是大夫们该做的事,再说苏妃不是已经派人去北离取药方了么?估计那群暗卫很快就能回来了。”
“希望如此。”阿楹的病情很严重,恐怕拖不了太久了。
营帐内……苏清颜给谢楹灌下了缓解症状的汤药,约莫半个时辰后,她的精气神好了许多,至少有力气坐着说话了。
“苏妃,让您担心了。”
“你染上病症全都是因为我,该我先向你道一声歉才对。”
“不,您千万别这么说。”
苏清颜轻轻握住了谢楹的手,“这段时间你踏踏实实的在营帐里待着,什么都不需要多想,养好身子才是最重要的。”
“我怕自己撑不到药方研制出来的那天了。”谢楹泪水止不住的从眼角滚落了下来,“苏妃,我还没来得及跟师父成亲,真的不甘心这么早就咽气。”
“不会的,阿楹,我向你保证,绝对会医治好你。”
谢楹咬着下唇,脸上看不到一点血色,“刚刚我已经向师父诉说了情意,他很仓促的离开了营帐,不知道会不会觉得有我这样的徒弟很可耻。”
“别乱想,尧信只是想要一个接受的过程而已,之前他抱着你过来的时候,看得出来对你非常在乎。”
“这世上哪有师父不在乎徒弟性命的。”师父对她这么好,或许只是因为师徒之情而已。
“阿楹,你现在的状况不适合忧思太多,得好好休养,一切都等痊愈了以后再说,好么?”
“嗯。”谢楹疲惫的合起了眼帘,没一会就沉沉睡了过去。
安抚好她,苏清颜松了一口气,拿着空药碗走出了营帐。
得知消息赶来的陆天辉也是一脸担忧,“谢楹情况如何了?”
“病情暂时稳定了,但汤药治标不治本,想彻底治好病症,还是得尽快调配出药方才行。”
“今日已经有好几位大夫陆续赶来,只要有了头绪,应该很快就能将方子拟出。”
苏清颜点头,“我们能做的只有耐心等候,其它的一切就给天意了。”
“嗯。”
不久前被太子送来的那群患病百姓情况要严重许多,连缓解的药物喝下去都已经不管用了。
当天夜间,营帐内断断续续死去了十几人,营地内一片愁云惨淡,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苏清颜彻夜未眠,与陆天辉带着侍卫们将这群人的尸身敛好,换上体面的衣服后,抬到了一片空地准备集中焚烧。
在古代百姓讲究入土为安,要是下葬时身上缺了哪块,以后投胎就会变成个残废。
现在死者们全都被放在了木柴堆上焚烧,别说完整的尸身,就连骨头渣子都碎成了粉末。
侍卫们个个噤若寒蝉,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生怕惊扰了这群惨死百姓的魂灵。
苏清颜作为现代人,并没有那么多讲究,等到大火熄灭后,她将骨灰挨个装进了小坛子里,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安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