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天府。
宁桃桃预想了很多父亲在顺天府吃苦的遭遇,毕竟一遭落到政敌的手里,还一落就是俩政敌,用脚想也该是没有什么好果子吃,带来的食盒有三层,一盒是给夫君吃的,一盒是给父亲吃的,中间用汤羹隔着,互不干扰。
父亲是被叫来问话的,算不得是证据确凿的犯人,是以并没有关押在地牢里,而是单独住了个雅间,里面一应俱全,除了不能离开,竟比待在自己的侯府还舒适。
起先还以为谢阳所说的一切安好,不过是抚慰她的话,直到和父亲面对面坐着,才知他所言非假。
顺天府的伙食看来是不错的,几日的功夫就把人养的油光满面的。
“你怎么来了?这儿是女儿家能来的地吗?”忠佑侯抚着自己的不过一掌长的胡子,神情有些不满,他自回门那次后就没见过宁桃桃,心里既是想念也是感慨,一段时间不见,瘦了许多,原先脸上还带点肉,又觉得她胆大,这顺天府全都是男人,一个女人来这里成何体统。
宁桃桃不忿,见自家爹这幅老神在在的样子,活像个太上老君,被抓来顺天府一斤肉没掉也就罢了,现在连那胡子都粗了不少,也不知道谢阳背地里给他老丈人吃了多少好,白瞎了她在家这么担忧。
“那不是担心你,娘还病倒了。”
一听自家夫人病了,忠佑侯终于不端着架子了,身子微微往前倾,声音里全是担忧:“怎么还病了?现在可还好?”毕竟他就这么一个夫人,可不能没了。
“幸好只是受了点惊,并无大碍。”宁桃桃将食盒里剩下的吃食摆在桌子上,一盘小炒,一盘清蔬,此外还有顺天府供应的大盘鸡、炒田螺莲藕汤,把这桌子挤了个满当,食盒都只能放在地上。
无怪乎夫人会被吓到,忠佑侯回想当时,门外的官兵突然冲了进来,二话不说就要带他来顺天府,那架势就像是已经坐实了他宁家卖国求荣一般,来了才知道是李大人和陈大人私心作祟,落井下石,才来了这么一出,好让他面上无光,以报他朝廷上参之仇,忠佑侯牙痒痒,早知道多参他们几次,哪里还留情让他们还能做顺天府府尹府丞。
“到底是妇人,没见过世面。”忠佑侯叹了口气,不过也是,他夫人嫁给他之前是千金小姐,嫁给他后是侯府夫人,享一生荣华富贵,当日他自己都被吓到,更何况一个女人呢。
宁桃桃站起来,四处打量,这房间虽然小,好在处处显的精致,她也没有避讳,往内室去,刚一进去就被挂在墙上的一条马鞭给吓着。
这马鞭大约有两米长,不知在什么中浸泡过,看上去黑光油亮的,有成年男子半个手腕粗,一瞧就知道有多结实有力,若是被打伤这么一下,只怕半条命都没了,下手再狠毒些,一命呜呼也是有可能的。
忠佑侯听到女儿一声惊呼,挑着鸡肉往嘴里送,平静的说:“一条鞭子而已,有何大惊小怪的。”丝毫不提自己当初见到时,心里的愤慨和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