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石喜欢在黄昏时去校验场接谢老爷回府的这段时间里,去街边的油茶铺坐上这么一小会,今儿他去的时候,平常他惯常坐的位置坐了个三四十岁的男人,谢石耸了耸肩,随便找了个角落,点了一碗油茶。
“小二,你记不记得,大概就是上个月的时候,谢府赶走了一个丫鬟?”男人一边悠闲的夹起花生米,一边随口问道,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被谢石听到,他瞥了一眼这个男人,穿的虽然朴素,但也算干净。
小二穿梭在灶台和客桌之间,一听这话,忙不迭的把毛巾往肩上一搭,乐了,说:“哟,这街上的谁不知道啊,说是那女的冲撞了谢夫人,这兴师动众的,刚把那女的赶走,后脚就开始满城的发喜糖,谢将军喜得一大胖儿子,我还抢了不少呢!”
“嘿,你知道她为何冲撞了谢夫人吗?”男人放下筷子,神神秘秘的冲小二招手。
现下人不多,小二了乐得清闲,配合的递着耳朵过去:“哦?怎么个回事?”
谢石不断的搅拌碗里的东西,竖起了耳朵全神贯注的听着。
男人低低的笑了几声,露出猥琐的笑容,和他周身的气质完全不相融合,简直诡异至极,他四处打量了一下,见周围的人都在关注他,心里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感,男人发出喟叹砸吧砸吧嘴,说:“因为那个丫鬟和谢将军有染!”
“哦哟,客官,这话可不能乱说。”小二摇摇头,撇了撇嘴。
周围的人也都怀疑男人的话有水分,纷纷反驳道:
“谢将军这么多年就一个老婆,身边一个女人都没有,怎么看得上一个丫鬟?”
“就是就是,谁不知道谢将军最亲的是战场,你误编乱造也要有个底啊?”
男人毫不在意,伸出一根食指,摇头晃脑的说:“非也非也,我可是亲眼所见。”
众人哄堂大笑,谢石举了很久没有动的茶一仰而尽,眼神暗暗的观察着这个男人,有人笑哈哈的问:“你怎么亲眼所见?莫非你就是他们滚的那张床单?”
在场的男人们发出猥琐的笑声,一个年纪小的,书生摸样的男子满脸羞红,满嘴非礼勿听非礼勿听的把铜钱扣在桌上落荒而逃。
男人眼中升起厌烦,但转瞬即逝被笑意代替,他意味深长的继续说:“我见到那个丫鬟了,肚子大了些,还不住的呕吐,这不是怀孕了是什么?”
小二还是不信,他在这摆摊许久,常常能看见谢将军英勇魁拔的身姿,就那气场,非常人不敢靠近,这样的人怎么会想不开要一个丫鬟?但凡他愿意,京城里的黄花大闺女都随便他挑,小二不以为然的说:“你怎么知道是将军的种?谁知道是不是她不检点,怀了哪个野男人的?”
谢石紧紧的握着空杯,小二眼尖看到了,提着茶壶就要给他添茶,谢石拿手掌盖住茶杯,冲小二摆了摆手,目不转睛的望着那摇头晃脑的男人,男人笑嘻嘻的说:“那丫鬟现在在福田园,全都是些屎尿都要忍伺候的老人和毛没长齐的小屁孩,除了谢将军,还有谁能让她怀孕?”
众人发出长长的戚声,男人嘿嘿直笑,羡慕的望向谢府的方向,说:“要不说是大将军呢,一击即中!”
谢石掏出铜钱放在桌子上,碗里的茶都没吃几口就脚步急促的走了,男人在一片起哄声中眯着眼看着步履匆匆的谢府管家,嘴角勾起一丝不明意味的笑容。
谢石埋着头往校验场走,临了到门口让守卫给拦住了,才发现自己逾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