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
梁盼儿大叫连连,猛地从床上弹了起来,周身被冷汗浸透,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怔怔的望着漫无边际的黑暗,突然不断地抖动,头不断地晃动,却怎么都晃不走那令人生恐的画面。
她从床上跳下来,鞋也来不及穿,赤着脚逃到厨房,一下一下的拍着门:“李妈,李妈,救救我,救救我!”
厨房里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门打开,梁盼儿扑到李婆子怀里,李婆子吓得连忙换了只手拿灯,怕灯油滴到梁盼儿娇贵的肌肤上。
“小姐哟,这大半夜的,出什么幺蛾子了?”李婆子抱着梁盼儿回到屋里,灯放在灶台上,摇了好一会才稳下来,李婆子这才得空看到梁盼儿的狼狈样子。
浑身汗津津的不说,那双玉足上全是灰尘,看着疯疯癫癫的。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遭贼了?”
梁盼儿什么话都不说,只一味的抱着李婆子瑟瑟发抖,李婆子看得着急,脑瓜子都涨大了一圈,这找她来的时候也没说伺候的是个脑子有病的啊?
“小姐,你到底怎么了?你不说我可去睡了?”李婆子逐渐失去了耐心,任谁睡得好好的突然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都会有点情绪。
梁盼儿把自己死死的埋在李婆子的怀里,李婆子热乎乎的肚子终于让她有一种重回人间的感觉。
她抬起头,嘴唇艰难的蠕动着,心里翻腾着无数的念头,有恶魔,有谢夫人,还有谢将军,她闭上眼睛,眼泪无声地流了出来,喉头发紧,像被砂纸狠狠的摩擦过一样,干涩难言,她说:“李妈,我……梦见我死去的爹娘了。”
李婆子膝下有一儿一女,女儿嫁给村里的一个农小子,儿子聪慧上了几年私塾,会拨弄算盘,在城里找了个账房的活,眼见年龄到了要娶妻了,家里没钱给他娶老婆,李婆子这才出来赚钱
梁盼儿年纪和她的一双儿女年龄相仿,李婆子语气不禁软了些,道:“原来是想爹娘了啊,唉。”
李婆子把梁盼儿扶到一旁坐着,蹲下来拍了拍她沾着泥污的双脚,打了一桶水给她擦着脸上的汗水,梁盼儿鼻头一酸,许久没感受到这般的人情。
“难怪我看你身上有那股子娇气,”李婆子听了梁盼儿的身世,感叹道:“合着你本就是个千金小姐,真是造化弄人,造化弄人啊!”
“李妈,”梁盼儿不好意思的打了个哭嗝,眼睛肿肿的,“我想挨着你睡,我一个人害怕。”
李婆子为难的看着这狭窄的厨房,空地上睡她一个人都挤了,翻身都困难,她提议:“小姐,我陪你回去睡吧。”
梁盼儿连连摇头,抓着李婆子的手惊恐万分:“不!我不回去!”
李婆子只好接受,本想着等小姐睡着了她再睡,谁知道她一沾到枕头这呼噜声就响了起来,梁盼儿听着着震耳欲聋的瞌睡声,心里升起诡异的安全感,睡得极香,一觉睡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