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深深,暮色凝沉。
到了傍晚,残阳如血,晚霞铺红,一辆马车从城中走出,两个宫女各自提着两个大包袱走进了院子中。
若兰等得已经不耐烦了,虽然强行压制心中的不悦,但看见人之后还是凶狠地剜了她们一眼,“怎么来得这么晚?”
宫女知道这一位可能是未来东宫的女主子,虽然如今东宫的形势众人都不看好,可对下人来说,太子依旧是太子,皇家依旧是皇家。
见到若兰发怒,宫女立刻腿脚一酸,直接跪了下去,“若兰姑娘息怒,并不是奴婢们故意拖延,实在是宫中尚衣局的嬷嬷太过磨蹭,将咱们东宫的衣裳往后推迟,所以才来迟了。”
“尚衣局好大的胆子,居然都敢慢待东宫了?”若兰要笑不笑,根本就没有相信她们的说辞。
一个宫女无奈,只得以头磕地,“若兰姑娘不知,如今尚衣局里在做的……都是皇上下令为三皇子殿下做的新衣,说是要赶在年尾,给三皇子府改换门庭,重新装饰一番。且所有东西都必须从宫中出,不能经过民间的手。”
皇帝分明是在故意抬举三皇子。
宫里的东西,只有皇帝能够随意挥霍。可是皇帝却将这份殊荣赐予了三皇子,这是什么意思,就是傻子都能看得出来。
若兰一听,也顿时明白了,面上怒意逐渐散去,眉头阴沉下来,“太子怎么说?”
宫中尚衣局这么明目张胆的怠慢,那北辰墨如今的形势只怕更加不好。
但是宫女哪敢说实话,只能支支吾吾、挑挑拣拣地说了两句:“太子殿下近日在府中修身养性,说是要反思御下不利。”
“他是要反思!”若兰毫不留情地嘲笑道。
若不是他之前办事不利,早早的雷厉风行拿下苏若烟,或者直接多派点杀手杀了苏若烟,或许事情也就不会这么麻烦了。
若兰气闷不已,开口让两人起来给自己更衣,一边问道:“听说这次太子殿下在宫中选拔太子妃,入选的有几人?”
“这事是皇后娘娘带头主持的,入选的也有三四个,不过都是身份平平的,也都生得相貌无盐,不比姑娘国色天香,叫人看了就念念不忘呢。”
宫女嘴巴倒是很甜,哄得若兰嗤笑一声,“皇后娘娘从前何等风光荣耀,如今却偏偏选了寻常人家的女儿?怎么丞相府那位二小姐没有入选吗?”
若是母家稍微有些势力的,皇后娘娘也不敢开这个口,怕偷鸡不成蚀把米,结亲不成反结仇。
可丞相府的苏若雪应该是极为乐意与之结好的才是,虽然现在苏瀚天实力大不如从前,而且还因为跟北辰墨结好被皇帝忌惮、厌弃,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怎么着也该有三分用处才是。
宫女想了想,轻声说:“那位苏若雪是个残花败柳之身,又流过一次产,肚子之中也不知怀了谁家的孩子,若是入了宫,皇后娘娘的颜面往哪儿搁啊?”
“哈哈,颜面?”若兰狂妄地笑开。
但屋子里除了她,竟没有一个人敢随意出声。
若兰仿佛听见了天方夜谭,不可思议道:“他们都闹出父子相残的事情了,还要什么颜面?这个时候想着颜面的事情来了,当初干嘛去了?”
这脸都丢光了才想起来梳妆打扮,是不是有些过于虚伪?
说白了,不就是跟苏若雪联姻得不到好处了吗?既然如此,那就直接坦白说开了不就行了吗?又何必非要扯出这些说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