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住在乡下的时候,到了晚上,只要有一只狗叫,其他人家的狗就会跟着一起叫,其实——”
余幼容看向萧允绎,眸光幽幽,“它们根本不知道为什么要叫。”
人云亦云,哪里都有,什么时候都有。
她倒觉得不是什么大问题,到时候在大理寺门口摆上几桌施粥布善,好名头就又回来了。
人的忘性其实挺大的。
再者。
这个世道并不是非黑即白,君怀瑾平时虽总挂着温润的笑,但他的手段并不温润,可以说挺狠挺毒的,要不然那些嫌犯也不会乖乖招供,所以啊!他不会介意这点闲言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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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鸣街,永胜赌坊。
坊外秋雨绵绵,坊内银石叮当,一片喧嚣中,一名男子被钳制住按压在冰冷的桌面上,平放着的手五指张开,指缝中央插着一把同样冰冷的匕首。
“你们别乱来啊!”
男子脸被按在桌上动弹不得,眼珠子盯着近在咫尺的匕首紧张的直咽口水。
“我——我可是大明朝的五皇子,我是萧允祈!你们要是敢伤我,我父皇不会饶过你们的!”
“五皇子?”
站在对面一口黄牙的中年男子笑出了声,“堂堂五皇子居然输得就剩裤衩了?说出去谁信啊?”他啐了口口水,眼中的不屑和鄙夷毫不掩饰。
“老子他奶奶的还是皇帝老儿呢!乖儿子,来来来,叫声父皇。”
话音未落,周围的人哄笑一片。
此刻被摁着的人还真就是大明朝的五皇子萧允祈,要说他为什么会沾染上赌博,还落得这么个下场。
要从秋猎前说起。
五雷神机在千机阁被盗后又经由鹿鸣街的黑市转卖,萧允祈刚进顺天府就接了这起案子。结果倒霉悲催的,买了那把毁掉徐攸宁右手的五雷神机的就是他自己。
这让他怎么查?去找唐惊羽对质吗?岂不是就把他自己给搭进去了?
那还查个屁啊!
但是好不容易谋了个差事,不管是在父皇面前还是在大皇兄面前,他都要装装样子不是。
于是就来了鹿鸣街。来都来了,光是待着多乏味,他就赌了几把。
这一赌就上了瘾,从嘉和帝他们出发去秋猎一直到现在,他每天有一大半时间都待在永胜赌坊,比在顺天府当差还积极,起早贪黑的。
而尹鹤巴结这位五殿下还来不及呢,哪里会去管他?
最初萧允祈还有赢有输,到了最后就只剩下输了,如黄牙男所说,输的全身上下就剩裤衩了。
“我会还钱的,我会还钱的!你们放我走,我现在就去找我大皇兄!”
他现在是大皇兄的人,大皇兄不会不管他的……
“大皇兄?这个时候还敢耍我们?今儿无论如何你这手指必须留下,至于钱嘛,自然也是要还的,连本带利!”
黄牙男说着拿出一张欠条在萧允祈眼前一晃而过,快到萧允祈都没看清上面写了什么。
更没看清所欠的银两数目。
萧允聿同上次一样被侍卫护在中央从赌坊穿过去后院,走到一半突然听到一声惨叫,他厌烦的蹙眉,不由加快了脚步,生怕自己沾染上这些愚民的庸俗气息。
后院。
姬德喝着小酒听手下报告,“德哥,鱼儿上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