鹞儿岭。
天本就阴沉,两边高耸的峭壁阻断了最后一丝光亮。风卷着尘土从峭壁中央穿过,像呜呜咽咽沉痛不能自己的哭泣。
自二十年前的那场伏击战,本就鲜少有人经过的鹞儿岭更加荒无人烟。
是以瓦剌逃兵仓皇且凌乱的脚步声显得格外突兀,左右两边峭壁上,大明军已埋伏多时。
在他们身前是一块块巨石,就等下面的人行到中间推下巨石堵住他们的去路与退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当年他们如何对那十万援军,今日便要尝同样的滋味。
峭壁上,秦昭目光紧紧跟随着底下快速移动的人。
幽城通往土木堡的道路不止鹞儿岭一条,虽是捷径,却因为这里被视为不祥之地并非瓦剌军逃亡首选。
但萧允绎提前断了其他几条路,逼得他们不得不走鹞儿岭,所以瓦剌逃兵明知此处有诈却别无选择,留下来必死无疑,搏一搏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冲出去。
估算着最佳时机,秦昭一声令下,数个巨石顺着峭壁轰隆隆滚下去,不仅堵死了瓦剌逃兵前后的路。
也砸死了不少人。
不给他们片刻喘、息的时间,此刻的秦昭如同主宰命运的杀神,再次下令。
“放箭!”
密密的箭雨中扬起一阵又一阵血雾,染红了路边的枯草,也染红了天边厚重的云层。云层前渡鸦一圈一圈在盘旋,粗厉的鸣声如同一首哀歌,等到峭壁下终于恢复寂静。
结群俯冲而下觅食。
在秦昭背后一处被枯木遮挡住的高坡上站着两道人影,男子一身白色长袍,袍摆袖口绣着几朵雅致的兰草,嘴角噙着一抹看似温和实则有几分诡异的笑。
他旁边站着的女子亦是一身白衣,眸底映着血色,“大仇得报的心情如何?”说这句话时她声音没太多喜悦,反而说不出的苍凉。
“这算什么得报?”
男子的声音很好听,温润如泉水漱石,只不过说出的话却极尽残忍,“我要的——是大明和瓦剌彻底从这世间消失。”眼前这些还远远不够。
他说着视线飘向远处,微启的唇溢出一丝笑,“黄雀来了。”
秦昭正准备带人回营,峭壁两边突然传来阵阵马蹄声,他回过头就看见前几日还与自己一同作战的两名参将领兵朝这边而来。
看他们的架势显然不是来接应他们,秦昭眼皮一阵狂跳,连连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