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怀里人的心情平复了些,萧允绎才敢开口,“担心我了?”
“嗯——”
听出声音依旧不对,萧允绎稍稍松开她些,刚对上她的视线一颗光亮而透明的珠子滚了下来,紧接着另一只眼眶中又滚出一颗,交汇于略显瘦削的下巴处,太子殿下一愣。
慌了。
他一手捧着她的脸,一手小心翼翼的拭去她脸上的泪珠,“怎么哭了?”
他只见她哭过一次,余老夫人去世的时候,后来霍乱和南宫离先后出事,虽然能很明显感觉到她的悲伤但她却一滴眼泪没掉。
大雨劈头盖脸很快将泪痕掩饰,越发衬得面前的人飘零欲坠。
萧允绎继续哄着。
“不哭了,我怎么舍得丢下你?想到你可能会被别人拥进怀里,我就醋的不得了。”他说着揉了揉怀里人的发顶,目光温柔,故意逗她,“现在已经开始生气了。”
本就显无辜的杏眸盈着泪花更显无辜,哪还有半分匪里匪气的样子?对着这样一副极具欺骗性的长相。
萧允绎的心飘飘浮浮着,还想继续哄怀里的人总算说话了。
“过段时间就能吃螃蟹了——”
萧允绎愣了愣,半晌才明白她的意思,吃螃蟹要蘸醋,这是雨过天晴了。他抿着嘴角笑起来,他家夫人真好哄。
直到紧紧环住他的腰实实在在感觉到他的存在,余幼容心才安定下来。
雨一直下,雨中两人却浑然不知。
岸上的卫舜卫泽看到河水已经漫过他俩的小腿紧张的就要上前,却被他们娘一手一个拉住。
“回去吧,别打扰姐姐姐夫。”
若说之前百里无忧觉得萧允绎娶自家外甥女娶的太容易了,心里多多少少对他有些意见,那么在清楚知道他对自家外甥女有多重要后,那些意见也全部被这场暴雨冲走。
只要容儿喜欢,她需要有什么意见?
暴雨中,断桥上,两人还紧紧相拥着,余幼容瓮声瓮气的问,“那你会抱别人吗?”
“不会,这辈子都不会。”
已经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人成了自己的软肋,让身处异世的她有了归属感,从前因为无所谓她活的懒散又随意,每日每日得过且过怎么着都行。
祖母去世以后,更没什么想守护的,没什么想坚持的,不爱这个国家,也不爱这个世界。
那时她觉得这样挺好,无牵无挂。
如今面前这人却不知不觉占据了她的全部,她愿意爱他所爱,守护他所守护,这种有了牵挂的感觉虽然让她的喜怒哀乐多了,似乎——也没什么不好——
两人回到驿站,有了光线余幼容才发现萧允绎脸上满是泥水,衣服也破了,狼狈又落拓。
即便如此,也掩盖不住太子殿下骨子里的矜贵清华。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长得好看的人连披麻袋都好看。条件有限,没法洗热水澡,两人各自回房简单梳洗换了身干净衣裳,刚出来驿站的驿卒送来两杯姜茶让他俩驱寒。
姜茶入腹,身子暖和起来。
外面的雨势总算小了,要不是到处躺着伤员,之前发生的一切恍若一场梦。